| 十二門論隨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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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作者門第十 【復次一切法空。何以故。自作他作。共作無因作。不可得故。如說
自作及他作 共作無因作 如是不可得 是則無有苦】 上來已說法空，今觀作者門，說人空也，說人無生也。因為法為其本，人為其 末，先破其本，後及其末，本末皆空，故知一切法空。 若以三解脫門解釋，上來已明空、無相二門，今當復明無作解脫門也。空者破 有，無相者破空。有者空者，是境是緣。有、空既破，是境緣不可得也。今說無作 ，是破觀破智。如是則緣觀俱絕，能所雙離，冥契中道矣。 外道執自在天是造化主，違反因緣法。故此門破作者，所以破外道也。外道就 人，說有四作。一者我作，我作者即自作也。二者自在天作，自在天作者，他作也 。三者如劫初時一男一女共生眾生，是為共作也。四者如無因外道，執一切法自然 有，故是無因作也。如是四執皆違因緣法。違因緣法即違佛法，是故當破。 內學小乘亦有如是執者，是故今門兼破小乘。例如內學小乘，有執自分因生者 ，此即自作也。有執法由異熟因而成者。大智度論曰報因，果報與因異類而熟。以 異類故，所以果不同因，故目為他作。例如人行善因，不生人類，而生天類等。有 執共生因者，謂因緣法體一時俱有。例如十二門論中外人所執七法共生等。有執無 因作者，例如謂十二因緣中，無明一支憑空而起。如是等執著，皆以不明諸法空相 ，空相諸法，緣起性空，性空緣起。本來無一物，虛妄生執著。 是知緣起性空，性空緣起，最極甚深。若謂其作，而是湛寂無蹤，謂其無作， 卻是橫遍豎窮。良以湛寂無蹤，故不礙橫遍豎窮。正以橫遍豎窮，故不礙湛寂無蹤 。湛寂無蹤，強曰體大。橫遍豎窮，強曰相大用大。而體者相用之體，相者體用之 相，用者體相之用。三者不縱不橫不併不別，即三而一，即一而三，非三非一，非 一非三，終至無一法可得。無一法可得故中道常空，而中道常空，即法界緣起。中 道常空法界緣起，故萬法森羅。萬法森羅則無界而界，無界而界謂法界。法界緣起 中道常空，故畢竟空寂。畢竟空寂則界而無界，界而無界故曰一性常真。如是法法 無礙，一切平等，曰一真法界也。 緣起即是佛法，佛法甚深不可思議。偉哉大也，無以讚歎，虔誠頂禮大覺慈尊 。 如此甚深佛法，不可思議，云何外人妄生執著哉！ 本門初長行發起。復次一切法空，何以故？自作他作，共作無因作不可得故。 因為一切法空，故不可得也。 偈頌云，自作及他作，共作無因作，如是不可得，是則無有苦。 上半偈總明四作，自作他作共作無因作。第三句顯不可得義，顯空義。第四句 明無有苦，無有苦者，言無有果也。 四諦中三是有為，一是無為。苦集道是有為，滅是無為。苦是世間果，滅是出 世間果。既然有世出世間二種果，何以不說滅，而說苦呢？因為滅即不可得，故不 說滅而言苦。若無有苦，可知一切世間法皆空。因為三界生處，無非是苦也。 【苦自作不然。何以故。若自作即自作其體。不得以是事即作是事。如識
不能自識。指不能自觸。是故不得言自作。】 長行文解釋本頌，先釋苦非自作。例如識者，只能識物，不能自識。再如指能 觸物，不能自觸。所以苦不能自作也，須依他起也。若苦依他起，則苦無自性，是 故苦空也。 【他作亦不然他何能作苦。問曰。眾緣名為他。眾緣作苦故。名為他作。
云何言不從他作。答曰。若眾緣名為他者。苦則是眾緣作。是苦從眾緣
生。則是眾緣性。若即是眾緣性。云何名為他。如泥瓶泥不名為他。又
如金釧金不名為他。苦亦如是。從眾緣生故。眾緣不得名為他。復次是
眾緣。亦不自性有故。不得自在。是故不得言從眾緣生果。】 他作亦不然，他何能作苦。因為他若能作，仍是「他自」而作。既然自不能作 苦，「他自」豈能作苦？ 問曰下，外人設救。所謂他者，眾緣也。眾緣作苦，故名他作苦也。 答曰下破救。若眾緣名為他者，苦則是眾緣作。是苦從眾緣生，則是眾緣性。 若即是眾緣性，云何名為他。 於破中，先縱緣奪他。汝若謂眾緣生苦，名為他生苦者，則此苦實是眾緣所作 。若苦從眾緣而生，則是眾緣之性。既是眾緣性，應是眾緣自作，何名他作？此是 隨情略示破意，若即是眾緣性下，有二重破意。一若是眾緣性，即是自生，云何謂 為他作？二既是緣生，緣生無性，法無自性，云何謂自作他作？ 以下舉例說明，例如泥與瓶，雖云以泥之緣而成瓶。但是瓶即是泥，離泥無瓶 故。所以泥之於瓶，不名為他。再如金與釧，釧即是金，故名金釧。故知金之於釧 ，不名他也。準此可知苦亦如是，從眾緣生苦，而眾緣不得謂他也。 復次是眾緣下，是明緣無生無性，自他俱奪也。此眾緣者，仍然是果法。既是 果法，仍從緣有。有借乎緣，故不得自在。眾緣尚不得自在，所以不得言從眾緣生 果。 【如中論中說
果從眾緣生 是緣不自在 若緣不自在 云何緣生果
如是苦不得從他作。】 引中論中說。中論觀因緣品有頌曰，「若果從緣生，是緣無自性，從無自性生 ，何得從緣生。」應是此頌義也。 若果從眾緣而生，然而此緣尚從緣生。既從緣生，故無自性。無自性法，云何 自在？眾緣尚不自在，何能生此果呢？所以說苦不得從他作也。 【自作他作亦不然。有二過故。若說自作苦他作苦。則有自作他作過。是
故共作苦亦不然。】 自作他作亦不然，是破共作。如果說共作，則有二過，一是自作過，二是他作 過，因為自他共作故。既知自不作，他亦不作，今合自他共作，豈有生理哉？所以 共作苦者，亦不然也。 【若苦無因生亦不然有無量過故。如經說。裸形迦葉問佛。苦自作耶。佛
默然不答。世尊。若苦不自作者。是他作耶。佛亦不答。世尊若爾者。
苦自作他作耶。佛亦不答。世尊。若爾者。苦無因無緣作耶。佛亦不答
。如是四問。佛皆不答者。當知苦則是空。】 若苦無因生，亦不然，有無量過故。因為無因致果，有大過故。設若無因可以 致果，則應雖無惡因，亦墮三途。雖無善因，亦生人天。乃至雖無修因，亦可成佛 。易言之，雖有惡因，亦可不墮三途。雖有善因，亦可不生人天。乃至雖福慧具足 ，亦不成佛。故無因生者，有無量大過。 并引經作證。文見別譯阿含卷六。 裸形迦葉問佛。裸形外道也，六大外道之一。梵語尼犍陀，譯曰離繫。彼謂內 離煩惱繫縛，外離衣服繫縛。裸形迦葉請佛四問，佛皆默然不答。問佛苦自作耶， 他作耶，自他共作耶，無因作耶？如是四問，佛皆默然不答。何以故？佛證大覺， 知一切法無生，知一切法空。如是四問，皆是戲論，是故不答。如問兔角是自、他 、共、無因生耶？若答則墮有邊矣，故佛不答。因為一切法空，離言語相，文字相 ，心緣相故。故佛不答者，以一切法空也。 今所引小乘阿含經，何故不引大乘經？此有四義。一者若引大乘經，恐小乘人 聞不信受，故特引小乘經。二者欲顯執有所得人，不信佛說苦空之本懷。若不信苦 空，則大小俱迷也，故引小破之。三者舉小況大，小乘教中尚明法空，何況大乘耶 。不過佛雖於小乘教中明空，只是小乘人不解佛之密意也。四者引小乘經，示內外 俱破。佛於小乘教中說空，而小乘人智劣，不解小中密說於大。故今特引小教，欲 令小機者起大信。復次小乘人亦破外道，今令小機起信，當亦可令外道放捨迷執也 。故猶射虎，虎正取鹿，今但射虎，得虎亦得鹿矣。 【問曰。佛說是經。不說苦是空。】 此是內學小乘，不信法空者，與論主諍也。外人不識經中苦空義隱，謂是佛不 答者，乃明無外道四作之苦，非謂無內學之苦，故知非謂苦空也，若謂苦空者，佛 何故說四諦是真實義也。責論主不識經意也，故有此責難。 【隨可度眾生故作是說。是裸形迦葉謂人是苦因。有我者說。好醜皆神所
作。神常清淨無有苦惱所知所解悉皆是神。神作好醜苦樂。還受種種身
。以是邪見故問佛。苦自作耶。是故佛不答。苦實非是我作。若我是苦
因。因我生苦。我即無常。何以故。若法是因及從因生法皆亦無常。若
我無常。則罪福果報皆悉斷滅。修梵行福報是亦應空若我是苦因則無解
脫。何以故。我若作苦離苦無我。能作苦者以無身故。若無身而能作苦
者。得解脫者亦應是苦。如是則無解脫。而實有解脫。是故苦自作不然
。】 隨可度眾生故作是說者，是論主隨情解釋。是裸形迦葉以下，是分別解說，苦 由四作而生，皆不然也。故知苦空。於四作中，先破自作。 是裸形迦葉，謂人是苦因，有我者說。好醜皆神所作。神常清淨，無有苦惱。 所知所解，悉皆是神，神作好醜苦樂，還受種種身。以是邪見故問佛。 此總明佛不答之原因也。外道執神我為實有之我，此神我純係精神作用，神妙 不可思議。數論外道立二十五諦，謂神我生自性等餘諸諦。此是外道不識因緣生法 ，妄立神我。不知一切法空無我，以如是故，佛說諸法無我，印定外道虛妄也。 以一切法無我空故，外道虛妄而問，故佛不答。此總明佛默然不答之所以也。 裸形外道，執著由五陰所成之人是苦因。而此人是由神我支配。人有好醜苦惱 ，而神我常自清淨，無有苦惱。人之所知所解，皆是神我作用。由神我故，作好作 醜，作苦作樂。人不過受苦受樂，受種種身而已。如此說來，一切由神我作者，實 是自作也。 外道以如是邪見故問佛，苦自作耶，故佛不答。此明佛所以不答者。苦實非是 我作以下，明苦非我作而破之，示佛所以不答意也。 苦實非是我作。若我是苦因，因我生苦，我即無常，何以故？若法是因，及從 因生法，皆亦無常。 第一先以無常難，作無常難者，明生死不可得也。若如汝言，神我是苦之因， 因神我而生於苦。那麼神我即是無常。何以故？因為生即無常也，若常便不應生。 於是可知，若法是因，因即生義，因為若不生者，不得謂因故。既謂之因，當為能 生，既是能生，當然無常。至於從因所生之法，亦是無常。何以故？如果是常，不 應被生也。 若我無常下，據無常而破也。神我本身尚無常，焉能與餘法作因？既不能作因 ，當然亦不能成後世之果。是故罪福果報皆悉斷滅。既然罪福果報皆悉斷滅，是知 汝等修梵行，福報是亦應空也。 若我是苦因，則無解脫。何以故？若我作苦，離苦無我。能作我者，以無身故 。若無身而能作苦者，得解脫者亦應是苦，如是則無解脫。 第二作無解脫難者，則涅槃義壞，以外道執神我即涅槃也。如果神我是苦因， 便無解脫了。因為神我若作苦，離苦便無神我了。既然離苦無神我，神我是苦，汝 言神我是解脫涅槃，豈如道理？ 汝言神我清淨，能作五陰身苦。當然神我無身，以無身故，所以稱之為解脫。 若神我無五陰身能作苦者，當然得解脫者亦應是苦。因為能作苦者，即苦因也。若 如是者，則無解脫。而事實上有解脫，是故苦自作不然。自作不然者，謂苦由神我 自作不然也。因為苦若由神我自作，則神我非解脫。神我自己尚不得解脫不得自在 ，何能為法作苦呢？ 所以神我「即苦」無有解脫，因為若苦是我者，誰受解脫？神我「離苦」亦無 有解脫，因為離苦即是離五陰身，若無身而能作苦者，那麼離五陰身即是得涅槃。 如此說來，得涅槃時，仍應作苦。既然仍應作苦，便畢竟無有解脫了。 世尊出現於世，不為度生死入涅槃，而為度生死涅槃二見。外道妄立神我，由 神我執有生死涅槃二見。裸形迦葉以如是邪見而問，非是正問，故佛不答。 須知苦實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不無因生。何以故？以一切法空故。佛說 海意菩薩所問淨印法門經云，諸法不生是苦智，諸法平等是集智，諸法盡義是滅智 ，諸法無為是道智。不生、平等、盡、無為者，悉不可得也。 故知苦實不可得，謂苦可得者，戲論耳。大般若經云，若智以無所得而為方便， 知集應永斷，是為集智。若智以無所得而為方便，知苦應不生，是為苦智。若智以 無所得而為方便，知滅應作證，是為滅智。若智以無所得而為方便，知道應修習， 是為道智。 以無所得而為方便，即是空也，即是無苦集滅道也。故心經云，是諸法空相， 無苦集滅道。 【他作苦亦不然。離苦何有人而作苦與他。復次若他作苦者。則為是自在
天作如此邪見問故。佛亦不答。而實不從自在天作。何以故。性相違故
。如牛子還是牛。若萬物從自在天生。皆應似自在天。是其子故。】 此下破苦由他作也。他作苦亦不然，離苦何有人而作苦與他。 苦是五陰身也。若他能作苦，而與五陰身者，是事不然。或者有人說，如人持 刀杖加諸他人之身，令他人苦，此苦實是刀杖所生，怎可說苦不由他作呢？須知刀 杖者，僅是成苦之緣，非是苦性。若刀杖能生苦，則苦為刀杖之性。若苦為刀杖之 性，則刀杖應自苦，何能苦他人？人受則是人生苦，刀杖無苦，不得謂刀杖生苦也 。是故可知，「他」不能作苦令此人受也，此人受苦時，還是自苦，非他苦也。他 既無苦，焉能作苦？故他作苦者不然。 外道計著，苦樂皆由自在天作，故復次下，破自在天「他」作。復次若他作苦 者，則為是自在天作，如此邪見問故，佛亦不答。 此明佛不答之所以，由於外道邪見問故。而實不從自在天作。此直斥其非也。 何以故下，破斥之。 何以故？性相違故。如牛子還是牛。若萬物從自在天生，皆應似自在天，是其 子故。 性相違故，責與理不合，并先明其立論根據。以自在天性與苦相違故。若自在 天性與苦性不相違，換句話說自在天同於苦性，自在天既是苦性，何得稱自在？若 謂自在天與苦性相違，是說自在天無苦性。既無苦性，云何能作苦與他？ 如牛子還是牛。是舉例說明。例如牛生子，其子還是牛，正如自在天生子，其 子還應是自在天。如果天生子不是天，亦應人生子不是人。若如是者，則應牛可生 馬，馬可生人，人可生牛。乃至一一法可生一一法矣。 所以萬物從自在天生，皆應似自在天，是其子故。 【復次若自在天作眾生者。不應以苦與子。是故不應言自在天作苦。】 復次若自在天作眾生者，則自在天是眾生之父。若父與子以苦，則傷父慈也。 是故不應言，自在天與眾生作苦。 【問曰。眾生從自在天生。苦樂亦從自在所生。以不識樂因故與其苦。答
曰。若眾生是自在天子者。唯應以樂遮苦。不應與苦。亦應但供養自在
天則滅苦得樂。而實不爾。但自行苦樂因緣而自受報。非自在天作。】 問曰下，外人自釋，眾生從自在天生，當然苦樂亦從自在天生。不過因為眾生 不識樂因，妄造諸惡業。天為示懲罰故，所以與其苦也。自釋非父不慈，而苦其子 。是因為子造業，故父懲罰之也。 答曰下破救。先釋父慈於子，應以樂遮苦。何以故？以天自在故。若謂因眾生 造惡業，天賜苦以懲罰之，是眾生之苦樂，由其本身業力所感，非天所作。何以故 ？天不自在故，被眾生業力所左右故。主之者在眾生業力，非在於天。 若說天為考驗眾生，故賜之以苦。則天須考驗眾生，是說明天不能主宰眾生， 而是眾行業主宰於天。如果說是天考驗眾生，勿寧說是眾生行業考驗於天也。 亦應但供養自在天則滅苦得樂。而實不爾，但自行苦樂因緣，而自受報，非自 在天作。 若自在天能作主宰，眾生但應供養報恩於自在天，便可免苦而得樂。故知自在 天不能為眾生免苦得樂，若欲免苦得樂，須靠自己的行業感果。若眾生之行業是惡 ，必然感得苦報，自在天是作不了主的。如果天能為之主宰，則眾生不須修福，只 要信自在天，供養自在天就可以了。而事實上，受苦樂果報，還須自己善惡業作主 。是故苦樂，非自在天作也。 【復次彼若自在者。不應有所須。有所須自作不名自在。若無所須何用變
化作萬物如小兒戲。】 復次彼天若自在者，不應有所須求。彼自作一切，便是有所須求。若無所須求 ，何必自己造作呢？今有所須而自造作，即不名自在也。所以說，若無所須，何用 變化作萬物，如小兒戲。 【復次若自在作眾生者。誰復作是自在。若自在自作則不然。如物不能自
作。若更有作者。則不名自在。】 復次若謂自在作眾生者，然則誰作自在天呢？總不能自在天自作罷。因為一切 物皆不能自作也。若物能自作自己，則眼應見眼，指應觸指。若更有作自在天者， 則此天不名自在也。 【復次若自在是作者。則於作中無有障礙。念即能作。如自在經說。自在
欲作萬物。行諸苦行即生諸腹行蟲。復行苦行生諸飛鳥。復行苦行生諸
人天。若行苦行初生毒蟲。次生飛鳥。後生人天。當知眾生從業因緣生
。不從苦行有。】 復次自在天若是作者，作者於作中應無障礙。何以故？作者於作中應自在故。 念起即能作也。但是自在經中說，自在天欲作萬物時，須行諸苦行。行諸苦行，即 生諸腹行蟲。復行苦行，生諸飛鳥。復行苦行，生諸人天。當知「行」即是業，萬 物皆由業成。例如陶師欲作瓶時，應作功行。織師欲成㳜時，應作功行。此功行者 ，即業力也。當知眾生從業因緣生，不從苦行有也。 【復次若自在作萬物者。為住何處而作萬物。是住處為是自在作。為是他
作。若自在作者。為住何處作。若住餘處作。餘處復誰作。如是則無窮
。若他作者則有二自在。是事不然。是故世間萬物。非自在所作。】 復次自在天作萬物者，為住何處而作萬物？問自在天作萬物時，為依何處也。 自在天作萬物，應有所依處。若無依處，彼於何處作？ 是住處為是自在天自作，為是他作。若自在天自作者，那麼自在天依於何處作 此住處？若住餘處，當問餘處為誰所作？如是則無窮盡矣。 若自在天所依處為他所作，他既能作自在天之所依，當有二自在天矣。一為作 萬物之自在天，二為作所住處之自在天。這是不合道理的，是知世間萬物，非自在 天所作也。 【復次若自在作者。何故苦行供養於他。欲令歡喜從求所願。若苦行求他
。當知不自在。】
復次若自在天作萬物者，何故苦行供養於萬物。欲令歡喜成就，從彼求諸所願 。若如此苦行供養，從彼求諸所願者，當知不為自在也。 【復次若自在作萬物。初作便定不應有變。馬則常馬人則常人。而今隨業
有變。當知非自在所作。】 復次若自在天作萬物，初作便定，不應有變。若後來有變，當知非自在天所作 也。如果初作便定，無有更變，則應馬永遠是馬，人永遠是人。如此則無善惡苦樂 果報之轉易了。而今眾生隨業流轉，人畜互易。當知是業所感，非自在天所作了。 【復次若自在所作者即無罪福。善惡好醜皆從自在作故。而實有罪福。是
故非自在所作。】 復次若自在天所作者，即無罪福、善惡好醜，因為皆從自在天一手所作故。其 因是一，得果焉異？而今世間實有罪福善惡好醜等果報，故知皆係各別業力所感， 非自在天所作也。 【復次若眾生從自在生者。皆應敬愛如子愛父。而實不爾。有憎有愛是故
當知非自在所作。】 復次若眾生皆從自在天生，皆應子愛父，父愛子。而事實不然，眾生各恣愛憎 ，乃至弱肉強食而天亦有憎愛，於眾生憎則作苦，愛則作樂。天既有憎愛，何得謂 自在？是故當知，非自在天作也。 【復次若自在作者。何故不盡作樂人盡作苦人。而有苦者樂者。當知從憎
愛生故不自在。不自在故非自在所作。】 復次若自在天作萬物者，何故不盡作樂人，或盡作苦人？今人有苦者樂者，當 知彼天有憎愛。由天有憎愛故，所以不能但作苦，或但作樂。由於彼天不能但作樂 眾生，知彼天為憎愛所纏，彼不自在。以如是故，是知非自在天所作。 【復次若自在作者。眾生皆不應有所作。而眾生方便各有所作。是故當知
非自在所作。】 復次若自在天作眾生者，眾生皆不應有所作業也。何以故？以自在天為作因故 。而今眾生方便各各皆有所作業，如作衣食資生，乃至善惡業等。其所作業豈是自 在天所作哉？既是眾生方便自作，故知非自在天所作也。 【復次若自在作者。善惡苦樂事不作而自來。如是壞世間法。持戒修梵行
皆無所益。而實不爾。是故當知非自在所作。】 復次若自在作者，善惡苦樂等事，應不作而自來。何以故？因為不待餘人作， 悉是自在天作故。若非眾生自作而善惡苦樂等事，不自然而來，則非自在天作明矣 。但是若如此者，則壞世間法。以世間法持戒自生好處，布施自得大富也。若世間 法被壞，則持戒修梵行，將皆無利益矣。而實不然，當知善惡苦樂事，由眾生業力 所致，非自在天作也。 【復次若福業因緣故於眾生中大。餘眾生行福業者亦復應大。何以貴自在
。】 復次若福業因緣故，於眾生中為有大益，則餘眾生行福業者，自得大利益，何 須貴自在天呢？眾生只須自行福業，即可得大益矣。 【若無因緣而自在者。一切眾生亦應自在。而實不爾。當知非自在所作。
若自在從他而得。則他復從他。如是則無窮。無窮則無因。】 若無因緣而自在者，是言若無因致果，則不合理也。自在天所以自在者，必有 其因緣。如果說自在天自然而有，不必待於因緣，那麼一切眾生亦可自然而有，不 必待於自在天作。 而事實上并不如此，有果必然有因。所以自在天亦必有其因緣，故亦係從他而 得。若如此者，須是他復應從「他」而得。如此類推，展轉相傳則無窮盡。有窮始 有因，若無窮者，誰為因？是故當知，非自在天作也。 【如是等種種因緣。當知萬物非自在生。亦無有自在。】 以上等種種因緣，當知萬物非自在天作。乃至亦無有自在也。因為一切法皆業 因緣生故。此是總結其非也。 【如是邪見問他作故。佛亦不答。】 因為外道以自在天之邪見，問苦他作否？故佛不答。此明佛所以不答的原因， 申明經義也。 【共作亦不然。有二過故。眾因緣和合生故。】 共作亦不然者，明佛不答裸形迦葉所問，苦自他和合作的原因。自他共云何能 作苦？我們已經知道自不作苦，他亦不作苦，當然自他和合亦不能作苦了。因為兩 個錯誤加起來，不可能構成一個正確的答案也。 【不從無因生。佛亦不答。】 明不從無因生，何以故？諸法因緣生故。若無因可以生法，則無母可以生子， 無米可以成飯，不如道理。 【是故此經。但破四種邪見。不說苦為空。】 至此，內學小乘，以為得計。於是趁機而起曰，是故應知，佛於經中不答外道 問者，是破外道四種邪見也。非謂苦空也。 小乘人知淺不知深，知兼不知正。佛破外道邪見，是其淺也。明一切法空，是 其深也。明一切法空，是正顯佛法也。破外道邪見者，是兼示其非也。小乘人智不 及此，故執有苦而起難。 【答曰。佛雖如是說。從眾因緣生苦。破四種邪見即是說空。說苦從眾因
緣生。即是說空義。何以故。若從眾因緣生則無自性。無自性即是空。
如苦空。當知有為無為及眾生。一切皆空。】 以上破外，今破於內。答曰下，明破意。佛雖如是說言苦是眾緣生，似是破外 道四種邪見，而實則在明真空義也。 因為說苦從眾緣生，即是明苦空也。何以故？因為苦既從眾緣生，則無自性。 若有自性，勿須借眾緣生。苦既無自性，是知佛旨在明苦空義也。 至此會歸本宗，證明一切法空。以一切法空故，當知有為法無為法，及因緣眾 生法皆空。 細尋本門意旨，本般若旨，明諸法空相中，無苦集滅道也。以一切法空，一切 法無相，說明一切法無作。雖云內外俱破，而實則正破內執，兼破外邪。內執若破 ，令小向大，則小小外道邪見，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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