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論講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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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論講記卷第一 前言 中論，實在說就是中道義。中論和般若有很大的關係，吉藏大師在二諦義卷上 講過：「中論以二諦為宗，若明二諦即便明了中論。」 我們知道，二諦出於般若。般若講一切法因緣有，有既然屬於因緣，眾因緣所 成，「有」沒有自性。有既然沒有自性，故空。因緣所生法幻現而有，有是幻現， 不是實有，就是空。幻現之有，有而非有，非有而有。「空」，幻現之有，沒有實 性就空，空而不空，不空而空。若人如實知，知空是為慧；若人如實知，知幻相為 假即是智。 這種智慧，說有時，有而非有，非有而有；說空時，不空而空，空而不空，非 常甚深微妙。這種智慧，稱為妙智慧，大家都知道，妙智慧就是般若。 譬如山，山是沙石花草樹木因緣而幻現，我們說山，山實在是空。要是不空， 沒有沙石、花草、樹木應該還有山。有是幻現，所以有而非有，非有而有；空而不 空，不空而空。譬如我們再講小的，原子是電子的因緣所幻現，故空。若原子不空 ，沒有電子應還有原子。所以有而非有，非有而幻現有；不空而空，空而不空。所 以吉藏大師說，中論以二諦為宗。 吉藏註解中論叫中觀論，因為中論重點在觀。所謂觀，就是妙智慧。般若是從 法來說，約法稱為諦，約心稱為觀。法因緣生，因緣生就是空。中論講過：「因緣 所生法，我說即是空。」空，就是因緣所生法。既是因緣所生法，所以空而不空， 不空而空；有而非有，非有而有。 我們把般若和中論的關係講過了，回頭再講它的起源。佛滅度一百年左右，弟 子分成兩派，就是上座部和大眾部。大眾部，就是我們常聽說的摩訶僧祇。陸陸續 續，從一百年到四百年，本末分為二十部。所說都是佛法，可是沒有會到佛法全體 義，所以稱為小乘。 五百年到六百年之間，出了兩位菩薩，弘揚大乘，一位是馬鳴，一位是龍樹。 我們初一、十五迴向西天東土歷代祖師，馬鳴、龍樹就是西天祖師。現在我們大略 把他的歷史講講。 西天祖師，有一位�葩L者，想找一位傳法之人。所以入定觀察，觀察出來，在 南方有一個外道，這外道非常聰明，可以傳法，於是他來到了南方。 那時候，大乘沒落，這個外道找出家人辯論，出家人都敗了。外道就講話了： 「你們吃飯靜靜地吃，不准你們打板，除非你們把我辯論倒了，可以打板。」所以 大家不敢打板。�葩L者到廟裏去了，就說：「你們怎麼不打板呢？」「我們不敢打 板，有一外道非常厲害，我們論不過他。」�葩L者說：「沒有關係，你們打板，外 道來了，我應付。」大家就打板了。外道聽到就來了，說：「你們又打那木頭幹什 麼？是不是想辯論啊？」大家就說：「不是我們要辯論，北方來了一位尊者，他叫 我們打的。」外道說：「那請他來見見面吧！」就把�葩L者請出來。外道就說：「 你是不是想辯論呢？」尊者說：「不錯，我想辯論。」「好！三天以後，請了國王 大臣，我們兩個來辯論。」 快到三天了，�葩L者入定觀察，想什麼辦法，能把外道降伏。觀察以後，�葩L 者早到了辯論場，坐在座位上。外道來了，說：「我們兩人，今天誰先講？」�葩L 者說：「第一、我年齡老了，第二、我遠從北方來，第三、今天我先到。照理說， 應該我先說。」外道說：「好，讓你先說，你怎麼說，我就怎麼駁。」 �葩L者就說了：「當今大王長壽，國泰民安，五穀豐收，人民樂利。」外道一 聽，這是事實啊！大王在座，確實長壽；國泰民安，也是實在的；五穀豐收，不錯 啊！人民都很樂利，這怎麼駁啊？他沒有話說。按照規定，要是沒有話說，就算失 敗了。他向國王大臣坦白告失敗。 這外道想自殺，�葩L者說：「不要自殺！不要自殺！給我做徒弟好了。」外道 沒有辦法，就禮�葩L者為師，跟著�葩L者走了。他一肚子冤枉：「想不到我，一句 話屈於人，做人家的弟子。」�葩L者知道了，說：「你得我的法，可以辯才無礙。 」於是�葩L者顯大神通，外道心服口服，說：「此真我師也！」真是我的師父！ 以後就跟�葩L者學，果然辯才無礙。國王請他到王宮裏去說法，他說法的時候 ，七匹馬七天之內只聽法，悲鳴不已，不吃水草，所以稱為馬鳴。 再講龍樹。龍樹很聰明，跟婆羅門學隱身術。婆羅門不教，說：「我有藥抹在 眼上，就可以隱身。」龍樹拿了藥一嚐，說：「你這有多少味藥，每味藥有多少分 量。」婆羅門一聽，真的呀！就說：「我這隱身術不教給這種人，還傳給誰呢？」 於是把隱身術傳給他。 龍樹學了隱身術，和同伴幾個人，婬亂宮廷。宮廷裏人才很多，有人就說：「 可以捉到他們。」「用什麼辦法？」「撒上灰，他可以隱身，走到那裏，那裏就有 腳步印，就可殺掉他了。」地上撒上灰，人一看腳步印到什麼地方，就望空揮刀， 他的幾個同伴便被殺死了。 龍樹他聰明，躲在國王的附近。國王有規定，七步之內，不可用刀用劍。所以 他沒有死，賺了條命，從此以後就出家。 佛在楞伽經和大慧菩薩講：「我滅度以後南天大國中，有大德比丘，號龍樹菩 薩，住初歡喜地，可以弘揚我的法。」龍樹到底是什麼地位，我們凡夫不可測知。 看龍樹作為，恐怕不止於初地。根據華嚴講，初地菩薩就能示現八相成道作佛。有 人看龍樹是佛。他入龍宮學華嚴，上本沒帶出來，因為眾生不能學──「十」三千 大千世界微塵數偈，四天下微塵數品，太廣了。中本也不是眾生可學，他把下本帶 出來了。我們看到的華嚴，從下本略出來的，三萬多偈，據說下本華嚴還在印度的 山裏邊。我們傳的本子是略本，才幾萬偈。然而法是一個，機有深淺，才有分別。 所以我們學華嚴，可以知道，藉這個略本，就可得法。 龍樹做中論，其實他先做無畏論。無畏論，十萬偈，中論從中略出。可惜我們 中國沒有翻譯無畏論，不知道怎麼樣的？當然是比中論要好，因為完整。 三論宗，以論立宗。三論宗有三部論，中論一部，十二門論一部，還有提婆菩 薩作的百論。以三部論立宗，所以稱為三論宗。三論宗也可稱為四論宗，因為還有 一部論──大智度論。大是摩訶，智度是般若波羅蜜，龍樹解釋摩訶般若波羅蜜經 ，作大智度論。 不過講起來，大智度論是三論宗之釋論，解釋。中論、十二門論、百論，是它 的宗論。我們從大智度論裏邊看出來，三論宗和般若有很大的關係，所以要是說四 部論的時候，包含了宗論和釋論。因為它解釋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所以它是釋論。 再講到論和經的不同。直言為經，交言為論。直言是直接說，例如阿彌陀經， 直說西方過十萬億國土，有世界名曰極樂；論則不同，處處重於討論。再還有一點 不同，經是以偈頌解釋長行文；而論正相反，先作偈頌，再作長行解釋。 論，有佛說、菩薩說、弟子說。聖者所說，稱為論。凡夫所說不敢稱論，稱為 義章、義林。比如說大乘義章，就是凡夫作的論，法苑義林也是凡夫作的論。 論，有的沒有解釋，比如唯識三十頌，菩薩作過頌以後，沒來得及解釋就取滅 了。 主要我們記住，中是中道義。什麼是中道義？中論雖沒有明確表示，天台有發 揮。中道義是什麼？離邊不住中，就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所說，心無所住。 這部論，鳩摩羅什所譯。鳩摩羅什翻譯作童壽，傳龍樹一脈。鳩摩羅什教幾個 弟子，我們知道的，僧肇、僧叡，他們都得鳩摩羅什的法。 所以我們主要有個認識，中論以二諦為宗。那我們就知道了，龍樹思想也宗乎 二諦，鳩摩羅什既然承龍樹的法脈，也是不離二諦，僧肇也是根據二諦。僧肇有一 首偈：「旋嵐偃嶽而常靜，江河競注而不流。野馬飄鼓而不動，日月歷天而不周。 」「江河競注」，世俗諦：「不流」，第一義諦。若明二諦，僧肇著述就可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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