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維摩詰所說經講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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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摩詰所說經講記卷中
文殊師利問疾品第五 【爾時佛告文殊師利。汝行詣維摩詰問疾。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彼上
人者難為詶對。深達實相善說法要。辯才無滯智慧無礙。一切菩薩法式
悉知。諸佛祕藏無不得入降伏眾魔遊戲神通。其慧方便皆已得度。雖然
當承佛聖旨詣彼問疾。於是眾中諸菩薩大弟子釋梵四天王等咸作是念。
今二大士文殊師利維摩詰共談。必說妙法。即時八千菩薩五百聲聞。百
千天人皆欲隨從。】 「爾時佛告文殊師利。汝行詣維摩詰問疾。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彼上人者 難為詶對」這是文殊師利推崇維摩詰，其實文殊師利去沒有問題，因為文殊師利是 佛再來，龍種上尊王佛是文殊師利的前身，為助釋迦牟尼佛度化眾生，所以現菩薩 身。維摩詰是十地菩薩，有人說維摩詰是金粟如來再來，可是經考查，不見經文， 我們不敢說。根據這部經看來，十地菩薩。所以文殊師利說不敢去問疾，是推崇維 摩詰，菩薩皆有謙德，尊崇別人，說這個上人難以對答啊！ 「深達實相善說法要」，深達實相，對實相法深達。實相法甚深啊！他能深達 實相，近乎於佛了。因為法華經說過，諸法實相，唯佛與佛乃能究極，佛與佛才究 竟實相。維摩詰深達實相，近乎於佛，鄰極亞聖。 「善說法要」，「法要」是言簡意賅，一句話包括很多意思，就是實相。實相 無相，實相一切相，一切相包括萬法。那怎麼說實相無相，實相一切相？這是法要 ，也稱為無上菩提，無上佛道。好比說，我這個毛巾沒有相，因為什麼？毛巾相是 線的相，如果毛巾有相，沒有線還有毛巾相。譬如山沒有相，花草樹木的相，如果 山有相，沒有那塊土，沒有花草樹木，還有山的相。 再往大的說，地球沒有相，地球是山河大地的相。如果地球有相，沒有山河大 地還有地球。往小的說，原子沒有相，原子是電子的相。如果原子有相，沒有電子 應該還見原子，那虛無飄渺的了。所以實相無相，一切法皆是無相，大自天體，小 至原子，皆是求其相不可得，所以實相無相。既然一切法皆是無相，換過來講，無 相就是一切相。既然無相就是一切相了，它是法要。 「辯才無滯智慧無礙」，稱讚維摩詰辯才。辯才不是強辯，深達二諦，知道理 法界、事法界、理事無礙法界、事事無礙法界，稱為辯才，明辨一切法，大家不要 認為是辯論之辯。有些不知道的，開辯論會，不是佛教應該做的，佛說的無諍法， 你辯什麼呢？違背佛意。我們勉強開個討論會，可以的，學習佛法，不能辯論。辯 論會是什麼？辯論皆是有主見，皆有立場，把佛法就歪曲了。他的智慧無礙，沒有 妨礙，所以無性隨緣謂之智，知道實相一切相謂之智。隨緣無性謂之慧，知道實相 無相，謂之慧。所以智慧無礙。 「一切菩薩法式悉知」，一切佛菩薩的法式、三昧、神通、陀羅尼，他都知道 ，所以一切菩薩法式悉知。 「諸佛祕藏無不得入」，諸佛祕藏就是實相，那怎麼知道呢？法華經說得很清 楚，諸法實相，唯有佛與佛才究竟嘛！當然是諸佛祕藏了。 「降伏眾魔遊戲神通」，降伏眾魔有廣義、狹義說。如果廣義來說，一切魔障 皆稱為魔。狹義地說，煩惱魔、五陰魔、死魔、天魔，四魔。遊戲神通，於神通遊 戲，可不要當玩耍那個遊戲。所謂遊戲者是無礙的意思，沒有障礙，於一切神通皆 沒有障礙，稱為遊戲神通。 「其慧方便皆已得度」，說這句話我們就知道，維摩詰在十地。慧方便，慧是 實智，方便是權智，權、實二智皆具足。實智在什麼地方具足呢？六地，布施、持 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具足實智了，方便還欠缺。往後七八九十地，七地方 便，八地願，九地力，十地智，總說皆為方便。方便者，就是權智，權實二智皆具 足，是菩薩因地圓滿，再上一步轉身成佛。所以我們可以知道維摩詰在十地，比文 殊師利還要低。文殊師利為了推崇維摩詰，所以讚歎他。權智就是實智，實智就是 權智，如果實智就是權智，稱為慧方便；如果權智就是實智，稱為方便慧，大家注 意到。 「雖然」，這應該有個逗點。換句話說，雖然如此啊！「當承佛聖旨詣彼問疾 」，雖然這樣，我應該承佛的意旨問病去。 「於是眾中諸菩薩大弟子釋梵四天王等咸作是念」，釋是欲界天，梵是色界天 ，這是三界諸天，四天王是欲界第一重天。 「今二大士文殊師利維摩詰共談」，他們兩個對話啊！有好戲可看。「必說妙 法」，一定說甚深微妙法。 「即時八千菩薩五百聲聞。百千天人皆欲隨從。」大家都想去看看熱鬧，參加 這個勝會。今天時間到了，講到此地！ 【於是文殊師利與諸菩薩大弟子眾及諸天人恭敬圍繞入毘耶離大城。】 菴羅樹園在城外，維摩詰室在城內，所以問疾須入毘耶離大城。 【爾時長者維摩詰心念。今文殊師利與大眾俱來。即以神力空其室內。除
去所有及諸侍者。唯置一床以疾而臥。文殊師利既入其舍。見其室空無
諸所有獨寢一床。時維摩詰言。善來文殊師利。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
見。】 「爾時長者維摩詰心念。今文殊師利與大眾俱來。」現在文殊師利和人天大眾 都來了，這是維摩詰以神通力知道的。 「即以神力空其室內。除去所有及諸侍者。唯置一床以疾而臥。」維摩詰就用 神通力使室內皆空，一切所有皆空，和一切侍者也除去了。唯有置一床，因為病的 緣故。維摩詰住的房間很小，一丈方圓。現在出家人方丈室，就是比照維摩詰那個 時候所說。 「文殊師利既入其舍。見其室空無諸所有獨寢一床。」文殊師利看到這種情形 ，他這個「空其室」是以此為話題而談法。 「時維摩詰言。善來文殊師利。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見。」善來含有歡迎的 意思，有歡迎文殊師利的意思，稱為善來。為菩提道而來，稱為善來。譬如佛說「 善來比丘」，就是這個意思。 「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見。」這是說實相，實相無相，所以不來不去，不可 見。實相一切相，遍滿一切時一切處，所以有來有去。這個道理不以譬喻很難使人 了解，我們現在舉個譬喻，佛說智慧者，要以譬喻才能了解，因為佛法太深了。 海裏的水起萬重浪，萬重波浪有來有去，一個一個波浪仆上來，可是水性不動 ，水性湛然不動。約水性講，一切波浪皆是水，那不來不去。波浪因緣所現的相， 有來有去，這是不來相而來。好比水，沒有來去之相，水性濕嘛！濕沒有來去，不 可見。波浪有來有去，所以是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見。水性濕不可見，因波浪而 見，其實見波浪皆是見水，所以不見相而見。這是約實相法而說，實相無相，不來 不見；實相一切相，而來而見。他們兩個大菩薩談話就有意思了，這比弟子、菩薩 問疾品要深了。 【文殊師利言。如是居士。若來已更不來。若去已更不去。所以者何。來
者無所從來去者無所至所可見者更不可見。】 「文殊師利言。如是居士。」是的，居士！稱維摩詰是居家修道之士。 「若來已更不來。若去已更不去。」來了以後更不來，去了以後更不去，這也 是約實相講。實相一切相，有來有去相。因為實相一切相，遍一切處，普遍十方， 既然談到普遍十方，當然是有來有去了。更不來，不會再來。譬如佛在經上時常說 ，本來寂滅，不應更滅，小乘取滅，不對的。一切法本來寂滅，不應更滅。 這也要引例子說，不然大家更不明白。譬如說，還是舉海水和波浪的例子，一 個一個波浪跟著過來了，其實水性遍一切處，水的波浪來，水性不動。約波浪都是 水說起來，水是不動的，雖現來相，它不動。所以來已更不來，水性不來。「若去 已更不去」，看見波浪退下去了，水性還是不動。海浪的相來已，水性不去，這是 什麼法啊？誰知道？──二諦。有來有去，世俗諦；無來無去，第一義諦。各位想 一想，「若來已更不來。若去已更不去。」這不和僧肇所說的「江河競注而不流」 是一個道理嗎？所以二諦所出。 大家聽明白了沒有？我剛才說的「若來已更不來。若去已更不去。」都聽明白 了沒有？好比水浪的例子。「所以者何。來者無所從來去者無所至。」什麼原因呢 ？來無所從，去無所至，是水性不動啊！水性不動，來無所從，去無所至。換句話 說，無來無去，這是說第一義。怎麼說第一義？來相是生，去相是滅，這就是說不 生不滅。譬如僧肇所說「江河競注」，流得雖然很急；「而不流」，不生不滅。 「所可見者更不可見」，這也是說實相法，不過不舉例子，大家不容易了解。 「所可見者」，海浪可見；「更不可見」，海浪完全是水啊！水性濕，誰的眼睛那 麼厲害能看見濕？濕性不可見，你所可見的是海浪相，是緣起所生；要講出他的性 來，更不可見。 【且置是事。居士。是疾寧可忍不。療治有損不至增乎。世尊慇懃致問無
量。居士。是疾何所因起。其生久如。當云何滅。】 「且置是事。居士。」說我們趕緊不要談這些高深的理論，居士啊！「是疾寧 可忍不。療治有損不至增乎。世尊慇懃致問無量。居士。是疾何所因起。其生久如 。當云何滅。」這兩位菩薩，說甚深佛法！這是三乘法，他們把它拿來當話題。他 這問「是疾寧可忍不」，是苦諦，這是說聲聞乘的苦集滅道，說你這個苦還可以忍 吧！「療治有損不至增乎」，看病吃藥治，病的情況有損減沒有？不增加吧？這是 修道，道諦。 「世尊慇懃致問無量」，佛關心你，無量致問，這是宣答佛意。「是疾何所因 起」，什麼原因起的？這是集諦啊！「其生久如」，生了多久了？「當云何滅」， 滅諦，怎麼能滅了苦呢？所以文殊師利一開口，以四諦法而問，苦集滅道。下面維 摩詰回答了，回答也是以佛法回答，大家看一看： 【維摩詰言。從癡有愛則我病生。以一切眾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眾生病
滅則我病滅。】 這是說什麼法？有誰知道？你們看佛經，不要只重文字相，咬文嚼字，要深達 義理。有誰知道這是說什麼法？這是說十二因緣。 「從癡有愛則我病生」，癡是無明。這話要是具足說，應該怎麼說呢？從無明 有行，從行有識，從識有名色，從名色有六入，從六入有觸，從觸有受，從受有愛 ，才說起來，前面那段減去了，從癡從無明有愛，十二因緣法嘛！「則我病生」， 有愛以後才有取，才有有才生老死，入生死有病嘛！ 「以一切眾生病是故我病」，一切眾生皆入十二棘園，十二因緣叫十二棘園。 眾生困在那裏出不來，所以我有病。那麼怎麼我維摩詰有病呢？眾生淪落生死，維 摩詰想來度眾生，才來入生死，入生死自然示現有病。如果一切眾生病滅了，我就 不需要疲勞生死度眾生了，所以我病滅。 這段話隱藏十二因緣，具足說起來「從癡有愛則我病生」，病是生死，這是無 明行識名色六入觸受愛取有生老死。如果眾生無明滅則行滅，行滅則識滅，識滅則 名色滅，名色滅則六入滅，六入滅則觸滅，觸滅則受滅，受滅則愛滅，愛滅則取滅 ，取滅則有滅，有滅則生滅，生滅則老死滅，我就沒有病了。 【所以者何。菩薩為眾生故入生死。有生死則有病。若眾生得離病者。則
菩薩無復病。譬如長者唯有一子其子得病父母亦病。若子病愈父母亦愈
。菩薩如是。於諸眾生愛之若子。眾生病則菩薩病。眾生病愈菩薩亦愈
。又言。是疾何所因起。菩薩病者以大悲起。】 「所以者何。菩薩為眾生故入生死。有生死則有病。」這是說什麼法？你們應 該知道了，菩薩法──六度。所以者何？這大乘菩薩不被苦集滅道所困，也不被十 二因緣所拘束。因為大悲心度眾生故，所以才有病就是了。所以他說，菩薩為眾生 故入生死，才有病啊！不是菩薩自己癡愛入生死，為了度眾生入生死才示現有病。 有生死才有病，入生死度眾生才示現有病。譬如佛入生死度眾生示現背疼，上面說 過叫阿難去乞乳。 「若眾生得離病者」，總說是老病死三種，如果眾生沒有老病死，「則菩薩無 復病」，菩薩就沒有病了。 「譬如長者唯有一子其子得病父母亦病」，唯有一子，這一子有兩種意思，如 果父母有幾個兒子，難免對這個兒子很親，對那個兒子就差一點，一定有這個情形 。怎麼的？對小兒子差不多較親，有一句話「天下父母愛小兒」，一子呢？平等了 ，無親無薄，所以有平等義。第二個意思，如果孩子多了就無所謂了，什麼病，什 麼吃，都不太關心了，太多了嘛！如果一個兒子，和寶貝一樣，就愛子心切，所以 經上常引一子為譬。如果長者有一個兒子，他病的話，父母也關心而生病。我們看 世間兒女生病，父母關心得不得了，兒女病好了，父母就病倒了，就是這個情形。 「若子病愈父母亦愈」，如果他一子病痊癒，就是說一子了生死了，父母好比 佛菩薩，他的病也就痊癒了。「菩薩如是」，菩薩這樣。「於諸眾生愛之若子。眾 生病則菩薩病。眾生病愈菩薩亦愈。」 「又言。是疾何所因起。菩薩病者以大悲起。」菩薩的病以大悲起，不是以癡 愛而起。一切眾生因癡有愛，則我病生。菩薩沒有癡愛，破無明，愛即無明。因為 什麼愛即無明？愛從無明生，所以菩薩不從癡愛而生病，從大悲心，知道眾生沒有 生死落入生死，實可憐愍！所以入生死度眾生。以大悲心，菩薩不住涅槃，雖入生 死不住生死，雖證涅槃不住涅槃，他從大悲心起。悲是拔苦，菩薩要想拔一切眾生 苦，才入生死示現有病，所以他的病從大悲起的。這菩薩乘，總說是深入佛法。 【文殊師利言。居士。此室何以空無侍者。維摩詰言。諸佛國土亦復皆空
。又問。以何為空。答曰。以空空。又問。空何用空。答曰。以無分別
空故空。又問。空可分別耶。答曰。分別亦空。】 「文殊師利言。居士。此室何以空無侍者。」文殊師利就問，你這個房間怎麼 空空蕩蕩的，沒有侍者呢？沒有侍候病者的人。 「維摩詰言。諸佛國土亦復皆空。」諸佛國土皆空，因為諸佛國土從因緣生， 正報、依報皆是因緣生，從緣所起。法華經說，佛種從緣起，既然從緣起，無自性 ，無自性故空。所以說諸佛居在常寂光土，常寂光土還有一個名字叫一真法界，沒 有分別，所以諸佛國土亦復皆空，也都是空的。 「又問。以何為空。答曰。以空空。」文殊師利又問，什麼是空呢？維摩詰回 答說，空空，空也空。什麼原因呢？一般人都認為空是空其有，空其有，還有空啊 ！空就成為有了。空了有是空，空存在吧？如果空存在的話，那個空就是有，不是 畢竟空。空有，空也空，才稱為畢竟空。我們執著空了有，有空，那是眾生迷惑。 所以要是有空的話，怎麼稱為空呢？所以大家說畢竟空是空有，也空空，稱為畢竟 空。這麼一切法不可得無所有，才稱為畢竟空。如果我們演繹來說，空有是第一義 諦，不生不滅。空空，世俗諦。空有，事不礙理；空空，理不礙事，這才二諦融通 三昧印。 「又問。空何用空。」文殊師利又問，空還要空幹什麼呢？「答曰。以無分別 空故空。」不分別於空，所以是空。怎麼是分別於空呢？這空不是有，不分別於空 了，這是真空義，就是空空了。這法怎麼說呢？有兩種說法：一種是離色為空，沒 有色法叫做空，這是迷惑說，色法不可離。一種是滅色為空，把色滅了才空。佛說 都不對，色性空故。怎麼色性空呢？色是因緣現，因緣現法無自性，所以色性空故 ，色性空故就是離分別了。所以無分別空故空，不分別空和有，所以才空。換句話 ，「有」性空故。 「又問。空可分別耶。」空可以分別嗎？「答曰。分別亦空。」這個法，不知 二諦的不了解。文殊師利問空可分別嗎？可分別是緣起法，因緣所生法，因緣所生 法皆可分別。換句話說，空也是緣起嗎？他回答說，分別也空。緣起性空，緣起無 自性啊！緣起是分別，它性空故，也空。大家聽懂聽不懂啊？文殊師利和維摩詰說 話很深，大家要費點腦筋。 我們還是舉個例子說「分別也空」。千萬重浪有分別吧？前浪、後浪，長江後 浪推前浪，有分別大浪、小浪、遠浪、近浪。可是千萬重浪皆是一水，一水不動， 是不是千萬重浪皆空啊？所以他說分別也空，這是舉譬喻說。如果按法說的話，就 是實相了，大家回去以後可以以譬喻例法，會到法上去。 【又問。空當於何求。答曰。當於六十二見中求。又問。六十二見當於何
求。答曰。當於諸佛解脫中求。又問。諸佛解脫當於何求。答曰。當於
一切眾生心行中求。】 「又問。空當於何求。」空這個道理在那裏去尋求呢？ 「答曰。當於六十二見中求。」六十二見我們講過，大般若經根據十四難開六 十二邪見。天台三論他們根據斷、常二邊、五陰立六十二邪見。譬如五陰即我，離 五陰有我，我在五陰中，五陰在我中，講斷常二邊。為什麼空在六十二見中求呢？ 如果按照智者大師、嘉祥大師所立的，五陰皆空啊！斷常不有，中論不是有說嗎？ 不常也不斷，所以空應該在六十二見中求。他這個問答，問正法，答在邪法中求； 問邪法，答在正法中求。大家注意到！他問正法，空於何法求？空是正法，六十二 見是邪法。六十二見皆空，所以當於六十二見求。 「又問。六十二見當於何求。」六十二見是邪法、迷惑法，大家注意看後面， 是不是他以正法中求。 「答曰。當於諸佛解脫中求。」諸佛解脫是正法，你問反面，我以正面答；問 正面，我以反面答。為什麼這麼答呢？大家知道嗎？因為這是二諦，佛以二諦說法 。你問世俗諦，我以第一義諦答；你問第一義諦，我以世俗諦答。你問事，我以理 答；你問理，我以事答。所以六祖說若人有問法的，問有將無來對，就是這個意思 ，深入二諦。 「當於諸佛解脫中求」，他問六十二見，諸佛解脫沒有六十二見，如果迷惑諸 佛解脫的道理，落於六十二見了，所以六十二見應該在諸佛解脫中求。 「又問。諸佛解脫當於何求。」我們看他怎麼答？他問正的了。「答曰。當於 一切眾生心行中求。」問正，將反來答。問事，將理來答；問理，將事答。這就是 六祖大師講的，問有將無來答。為什麼諸佛解脫於一切眾生心行中求呢？一切眾生 心行是什麼法？心，貪瞋癡，意業；行，殺、盜、婬、惡口、妄語、綺語、兩舌─ ─身口業。這十惡業皆是虛妄的，如果不造十惡業就是諸佛解脫。所以十惡業不犯 ，十種淨戒具足，諸佛成就。 大家要留神了！我們怎麼獲得解脫？脫離苦道。怎麼能上求佛道？沒有殺、盜 、婬，你所做身不犯殺、盜、婬，身業清淨。口不犯惡口、妄語、綺語、兩舌，講 話實實在在，不犯惡口（罵人）、妄語（撒謊）、綺語（講些沒用的話）、兩舌（ 挑撥是非），口業清淨。心沒有貪瞋癡，意業清淨，這樣功德無量，我以清淨身語 意，一切遍禮盡無餘。拜佛的話，一拜之下，拜遍十方一切諸佛。念佛的時候，也 是這樣，我以清淨身語意，念阿彌陀佛名號，功德無量。所以一切眾生心行就是十 業，在十業當中去求，十業清淨則得諸佛解脫。
【又仁所問何無侍者。一切眾魔及諸外道皆吾侍也。所以者何。眾魔者樂
生死。菩薩於生死而不捨。外道者樂諸見。菩薩於諸見而不動。】 「又仁所問何無侍者」，你文殊師利所問，你為什麼沒有侍者呢？「一切眾魔 及諸外道皆吾侍也」，你問我為什麼沒有侍者呢？你要知道，一切諸魔，略說有四 魔：煩惱魔、五陰魔、死魔、天魔。廣說，一切煩惱皆為魔，這一切魔皆是我侍者 。什麼道理，一切魔皆是侍者？魔者，不過是因緣生，因緣生無自性，菩薩知道一 切魔無自性，不受其干擾，可為侍者。一切魔無自性，就本來是真如，所以成為侍 者。凡夫人，不是了，他認為一切魔實在有，所以落入煩惱，落入生死。 「所以者何。眾魔者樂生死。菩薩於生死而不捨。」因為魔樂於生死，魔翻譯 為殺者，殺你的慧命，智慧生命。慧命的功德無量，如果著了魔，起煩惱，殺掉慧 命。我大略說一說，慧命它的功德是怎麼樣的？你如果有慧命的話，今生死了，投 生人還有智慧。你有慧命，不幸落入畜生道，投生狗，那狗也是聰明狗，這是慧命 。魔就殺掉這個東西，使你永墮三塗，所以稱為殺者。 「菩薩於生死而不捨」，不捨生死，入生死度眾生。 「外道者樂諸見」，諸見就是六十二邪見。「菩薩於諸見而不動」，不被其動 搖。這就有一句話，修行人要是能一心清淨的話，何妨六塵常圍繞！色聲香味觸法 天天干擾，菩薩還是不動。 我們今天講到此地。佛法，你仔細留神！皆是二諦，要是深入二諦，迎刃而解 ；不會二諦者，格格不入。 【文殊師利言。居士所疾。為何等相。維摩詰言。我病無形不可見。又問
。此病身合耶心合耶。答曰。非身合身相離故。亦非心合心如幻故。又
問。地大水大火大風大。於此四大何大之病。答曰。是病非地大亦不離
地大。水火風大亦復如是。而眾生病從四大起。以其有病是故我病。】 今天這段文，我們就知道了，維摩詰經宗旨說的是實相法。他所提到三乘法、 次第法，不過是方便說，維摩詰的意思在一乘。就像法華經所說的，唯有一佛乘， 無二亦無三。 「文殊師利言。居士所疾。為何等相。」你看樣子沒有病啊？你這個病相是什 麼相呢？文殊師利問的會問，答的也會答。文殊師利問他何等相，是問他實相，所 以他照實相答。 「維摩詰言。我病無形不可見。」我的病沒有形相不可見，這是說實相無相， 不可見。一切相從無相現，無相就是一切相，一切相就是無相。我們舉個例子說， 虛空無量，沒有相了。或者有人說，虛空有相，那有相不是虛空啊！虛空無相。可 是無相是無相，它現東西南北四維上下十方之相，所以無相即相。雖現東西南北四 維上下十方相，還是無相。所以我們說，實相無相一切相，好比虛空無相，現無量 無邊的十方相。 怎麼十方相無量無邊呢？十方，你拿出一方來，這一方又有十方。再從裏面又 拿出一方來，又有十方，無量無邊。拿華嚴宗說，虛空無相一相，它攝十方相，就 是包含十方相。十方相無量無邊，它入虛空相。那麼每一方又有十方，又是互攝互 入，再有一方，還是互攝互入。所以華嚴宗說一乘法的實相法就說互攝互入，重重 無盡。他稱為是法界緣起，天台稱為一心緣起，不思議緣起。所以維摩詰講，我病 無形無相，好比虛空無相，就是實相無相來回答。無形無相不可見，無形無相怎麼 不可見？要是可見，是有形有相了。既然實相無相，無形怎麼可見呢？所以我的病 不可見。 「又問。此病身合耶心合耶。」你這個病是和身和合還是和心和合？和合才有 病啊！ 「答曰。非身合身相離故。亦非心合心如幻故。」不是身合，因為什麼？身是 五陰，色受想行識。心經上說，五陰皆空。身是色陰，心是受想行識陰。五陰皆空 ，身心皆空，實相無相亦空。請問，空和空怎麼和合？所以他的意思，實相是畢竟 空。華嚴經說，法非和合不和合。法不是和合，因為它沒有就是空，也不是不和合 ，好比虛空無量無邊無形無相，不是有和合。可是它現十方相，也不是不和合。法 非和合是說第一義，畢竟空。非不合，也不是不和合，說緣起。虛空無形無相畢竟 空，虛空現十方相是緣起，因緣而起，因眾生的因緣而起，所以法非和合不和合。 他說不是身和合，因為身相離故，身相離就是身相無相。諸法皆歸實相，所以 真會到此法的，稱為見性。所以有人問禪師：「什麼是道？」禪師說：「觸目皆道 ！」觸目所見的相皆無相，無相即實相，皆是心性，就是道。所以非身合，身無相 故，身相離就是身無相。 「亦非心合心如幻故」，經上說識如幻事故。心識，五陰裏頭分別說受想行識 皆是幻事。因為什麼？心空不可得，以不可得，所以他想到的事情皆是幻事，所以 我們稱起想為妄想。楞嚴經，佛問阿難，七處徵心，七處問他的心。阿難回答，佛 都說不對，心不可得，無所在。所以金剛般若經說過，無所住而生其心。如果有所 住的話，不是心性，所以也非心合心如幻故。 「又問。地大水大火大風大。於此四大何大之病。」你是四大不調而生病，你 這個病是那一大的病啊？現在我們就知道，離開四大沒有病。不相信，各位想一想 ，你所生的病皆是四大。離開四大怎麼有病？我現在問各位，那一大生病？經上說 四大皆空，空會生病嗎？要是空會生病，它怎麼叫空呢？ 所以他回答說「是病非地大亦不離地大」，先說地大一項為例子。我這個病不 是地大，也不離地大，什麼原因呢？我的病不是虛空，虛空沒有病。也不離虛空， 為什麼？虛空有十方，十方就是虛空，虛空就是十方。要是你回家，你家在東邊， 你往西走，走錯了，是不是？那是病了。可是在虛空當中說，沒有東西南北。沒有 東西南北就有東西南北，隨緣而生東西南北。 譬如你家在東方，往西方走，錯了。所以佛叫你出家，初出妻子之家，再深一 點，出生死之家。好比圓覺經說過，因方而迷，你分別東西南北四維上下方才迷惑 。所以我們出生死之家，不是有生死，沒有生死！無量劫來生死不斷，無量劫後生 死不斷，有那不斷才有生死。生死就是不斷，那麼不斷就不生也不死，生死即非生 死，非生死即生死。所以佛親證此法，法身無生無滅，現報化二身有生有滅，就是 隨緣無性，無性隨緣的道理。所以他說「非地大亦不離地大」，「非地大」是無自 性，好比虛空無形無相；「亦不離地大」是隨緣，好比虛空有十方。 水火風大亦復如是，地大是實相無相，實相一切相，水火風大也是實相無相， 實相一切相。那我們從這點就知道了，實相無相非一切法，實相無不相亦不離一切 法。或者你說，經上說地水火風，你怎麼說一切法？──法華經不是說嗎？實相諸 法，諸法實相，維摩詰這個地方說地水火風是因文殊師利之問才這樣答，實在說， 一切法皆是實相無相，一切法皆是實相一切相。 「而眾生病從四大起。以其有病是故我病。」眾生不見性，不知此法，他執著 實有四大，實在有地水火風，所以才有病。經上說四百四病，眾生有四百四病，每 一大有一百一病，四大和合共有四百四病。眾生他的病從迷於四大而起，我們都是 迷於四大。沒有地水火風，四大皆空，他執有四大，所以生病。因為眾生迷惑不知 ，生病，所以我才有病，我這個病是從大悲心起。我證到四大皆空，沒有病，眾生 迷惑，因為我憐愍眾生故起大慈悲心，所以才示現有病。 【爾時文殊師利問維摩詰言。菩薩應云何慰喻有疾菩薩。維摩詰言。說身
無常不說厭離於身。說身有苦不說樂於涅槃。說身無我而說教導眾生。
說身空寂不說畢竟寂滅。說悔先罪而不說入。於過去。以己之疾愍於彼
疾。當識宿世無數劫苦。當念饒益一切眾生憶所修福。念於淨命。勿生
憂惱常起精進。當作醫王療治眾病。菩薩應如是慰喻有疾菩薩令其歡喜
。】 「爾時文殊師利問維摩詰言。菩薩應云何慰喻有疾菩薩。」我們看這個經的意 思，這個話好像應該是維摩詰問。現在因為實相法的關係，順著言詞，所以文殊師 利問。因為文殊師利是問病，應該「慰喻有疾菩薩」。文殊師利反過來問維摩詰， 菩薩要是去問病，應該怎樣安慰，怎麼說法使有疾病的菩薩明白。 「維摩詰言。說身無常不說厭離於身。」病從五陰而起，五陰是身心，所以應 該和有病的菩薩說身無常，不可說厭離身，如果說厭離身是小乘。一方面我們知道 身為什麼不可以厭離呢？身空啊！怎麼知道身空？五陰皆空，五陰就是身心，五陰 皆空，身是空，空怎麼可厭離。經上說，有人逃避虛空，狂走，愚癡！ 「說身無常」，無常就是空。那麼或者有人問：「無常怎麼是空呢？」這個道 理很簡單，你動一動腦筋就知道了，如果無常不空，那個不空就不是無常，它不空 就存在實有啊！存在實有的法，怎麼無常？無常是生滅，生滅無常，是不是？生滅 無常，我們就可以知道生滅就沒有，不存在。如果你說生滅存在的話，那存在就不 生也不滅，所以無常是如幻如化的，才說無常。應該和他說身無常，如幻如化，不 可和他說厭離於身。無常不存在，不存在你厭離什麼東西？所以厭離就錯了。 不單厭離錯，大家想一想還有一方面也錯，得到也錯，是不是？無常不可得啊 ！無常不可得，因為無常不存在故。所以你橫想豎想，本來無一物，何處有生死？ 生死只在一念之迷，如果你一旦覺悟，就可解脫生死了。所以這段經文，文殊師利 菩薩問病，大家要好好聽，對我們有很大的利益。 「說身有苦不說樂於涅槃」，對有疾的菩薩說身有苦，這個看文義就知道，說 身有苦應該說身心有苦。不過他為文字好看，單說一個「身」字，裏面含有身心的 意思，看到前文就知道了。「說身有苦不說樂於涅槃」身有苦，那麼我們根據上文 看，一切畢竟空，身到底有苦沒有苦？實在說也沒有苦，那怎麼知道？苦是因緣生 ，不是本性有。怎麼知道苦是因緣生？你有病才苦，沒有病，苦不苦？他自然不苦 了。 苦從相上說，四方面有──生、老、病、死，才有苦。假使沒有生老病死，就 沒有苦了。你造惡業受苦報才有苦，不造惡業，行善業，不受苦報，沒有苦了。 或者有人說，這個苦是有啊！是實實在在有，我病的時候很苦，考不及格的時 候很苦。 這個苦是因緣生的。如果苦決定有的話，應該你不生病也苦啊，考及格也苦啊 ！沒有其它的因緣也苦，有因緣也苦，沒有因緣也苦。好比苦報最苦的是下地獄， 行善業不下地獄吧！如果一定有苦，你行善業也下地獄，行惡業也下地獄，橫走豎 走總在地獄中，那不對了，所以苦是因緣生。 所以身有苦，苦是虛妄起，當然身有苦。為什麼苦是虛妄起呢？身就是虛妄起 。怎麼知道身虛妄起？五陰皆空，色受想行識皆空，那有身心？你執著有色受想行 識，才虛妄起身，虛妄有身，才虛妄有苦。 諸佛法身就沒有苦了，不說樂於涅槃，涅槃是滅，滅有沒有？如果有涅槃，涅 槃不用翻譯為滅。有涅槃應該翻譯不滅為涅槃，所以涅槃本空，不可樂著，身苦如 幻，也不可樂著。總之，和般若經說的一樣，一切法不可得，所以說身有苦是從虛 妄邊說。 「不說樂於涅槃」是責備二乘，二乘急取涅槃。沒有涅槃，你怎麼取涅槃？因 為一切法本來不生，涅槃是不生不滅。如果有涅槃，涅槃就有生，佛說一切法無生 ，無生自然沒有滅，那是涅槃了。你說要是有涅槃，樂於涅槃，涅槃就是生。有生 就有滅，正不是涅槃義。 「說身無我而說教導眾生」，說身無我，怎麼知道身無我呢？身空，無自性， 怎麼有我？小乘說身無我，和大乘說身無我有分別。小乘說身無我，舉例子說，譬 如我這兒生個瘡，很疼！如果有我的話，我叫它生瘡，它就生瘡，不叫它生瘡，它 不能生瘡，我作主。我有病，我叫它有病它可以病，不叫它病，它沒有病，那才有 我義。可是這個病，你要想病也不能有病，明明無我嘛！這是小乘說。 大乘不那麼說，直接從法上會，生是因緣生，因緣所生，沒有自性。以無自性 故，所以無我。所以生是因緣生，無自性，故無我。這是大乘、小乘的分別。「說 身無我而說教導眾生」，你們看經本這個「說」是不是多了？怎麼教導眾生呢？說 無我、無法，唯識論宗說於假說我法，說我、說法皆假的，你們看唯識就知道了。 「我」是四分裏的見分，「法」是四分裏的相分，皆是假的。所以教導眾生，我不 可得，法也不可得。我是我，我所就是法，要以這個法教導眾生，使眾生明瞭。 「說身空寂不說畢竟寂滅」，這是責備二乘。所以維摩詰經有大部分責備二乘 人，有人判維摩詰經是褒貶教──褒揚大乘，貶斥小乘。「說身空寂不說畢竟寂滅 」，畢竟寂滅是二乘，所以龍樹說，三界外有淨土，是阿羅漢所居。身本來空寂啊 ！總說身心本來空寂，身心都是因緣生法，色受想行識皆是因緣所生法，因緣所生 法無自性，本空。既然本來空的，怎麼可以再空一次呢？所以說身空寂，不說畢竟 空。怎麼不說畢竟空呢？空就是緣起。無生，因緣而有生，生屬因緣，還是無生， 所以身本來空寂，不得說更空寂。 所以說，小乘說涅槃，說有餘涅槃、無餘涅槃。譬如我活在世間，破了五上分 結，破了一百六十九品無明，有阿羅漢果了，這時候還沒有受報，身死身滅才受報 啊！我身沒滅，我已經知道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皆辦，不受後有了，這叫入 有餘涅槃了，稱為有餘滅。等我身死以後，滅身，智也沒有了，身死智滅，名入無 餘涅槃。 大乘的空不是，說緣起，因緣所生法無自性，皆空。那空也空啊！怎麼知道？ 空就是無自性，無自性就是緣起，所以空也空。我們簡單說，緣起就是性空，性空 就是緣起。所以緣起就是性空，緣起空；性空就是緣起，性空也空啊！這稱為畢竟 空。你們要注意到，這個地方大乘、小乘所說畢竟空有所不同。 「說悔先罪而不說入。於過去。」他這個經文上應該是「不說入於過去」。我 們為什麼不改過來呢？經文不敢改。過去罪應該懺悔，因為什麼呢？因為虛妄才有 過去，虛妄過去，所以過去造罪，虛妄所造。經上不是說嗎？造業虛妄造，受苦虛 妄受，所以應該懺悔過去罪，懺悔以後才得清淨，才得覺悟。有懺悔的心，才不會 再造罪。可是「不說入於過去」，不說我這個罪入於過去這是什麼原因呢？過去不 可得，過去是現在、未來所形成，沒有現在、未來，就沒有過去。如果有現在、未 來才有過去，你為什麼不叫過去叫現在呢？那麼有現在才有過去，有未來才有過去 ，你應該叫過去叫未來啊！再一方面說，過去要是有的話，沒有現在，沒有未來， 也有過去啊！所以橫推算、豎推算，依理推尋，沒有過去。 經上說，三心不可得，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既然心 不可得，那有過去可得？你起虛妄心才得過去，本來是沒有過去，起虛妄心才有過 去。過去是昨天，現在是今天，未來是明天，大家在世間法也知道，時間無限長。 無限長有過去、現在、未來沒有？如果有過去現在未來，那是有限長啊！所以說沒 有過去心，也沒有過去，所以不說入於過去。 「以己之疾愍於彼疾」，因自己的病憐愍他人的病，自己想想生了小病就苦得 受不了，地獄三塗眾生，那個大苦怎麼受呢？應該起憐愍心，度脫他們。所以有病 苦應該這樣，自己有點小病苦，應該憐愍三塗之苦。 「當識宿世無數劫苦。當念饒益一切眾生」這裏應該有個句點。應該識宿命通 ，過去自己無數劫受苦，現在已經到彼岸了，再沒有苦了，應該饒益他們，利益一 切眾生。 「憶所修福。念於淨命。」既然有宿命通了，應該憶念所修的福，我這一生修 什麼功德，修什麼福。「念於淨命」，怎麼修福呢？淨命，沒有邪命。佛教導出家 人，應該以法清淨而食。所以出家人應該以法布施眾生，眾生以財布施出家人。什 麼原因呢？出家人不織布、不種田、不做工，怎麼能生活呢？要靠眾生供養。 可是算起來，出家人布施眾生的無量無邊，眾生供養出家人的實在有限，怎麼 知道呢？出家人以法布施，法布施前面不是說過了，功德無盡無量，財布施有量啊 ！比如你聞法以後，慧命增長。我收了你的財布施，色身維持，你布施給我一百塊 錢，一餐飯了了。可是這個法在你心裏，直到成佛，所以這是淨命。前面講過邪命 ，大家想一想，五種邪命、四種邪命都不究竟，所以應念於淨命。法布施眾生，受 眾生供養是淨命。 「勿生憂惱常起精進」，「勿生憂惱」這個大家要注意到，譬如我們修淨土法 門，精進是什麼？念阿彌陀佛，不生憂惱。可是我們看到很多人有病痛的時候，你 叫他念佛，他說：「我痛得這樣，怎麼還能念佛？」他不知道這麼痛才正需要念佛 ，這是勿生憂惱的意思，應該精進修行。 「當作醫王療治眾病」，佛是大醫王，法樂是阿伽陀藥，能治一切病。怎麼稱 為大醫王？佛知道一切眾生病苦，也知道一切眾生病的因，知道眾生這個病吃什麼 藥可以對治，也知道眾生這個病已經痊癒了，沒有病了。佛知道眾生病苦是苦諦， 知道眾生病的因是集諦，知道眾生病痊癒了沒有苦了是滅諦，知道眾生病吃什麼藥 對治是道諦。佛說苦集滅道，所以是大醫王。 「菩薩應如是慰喻有疾菩薩令其歡喜」，所以應該對有病菩薩這樣安慰他，令 他起歡喜心，對無上菩提起歡喜心。我們今天講到此地！ 【文殊師利言。居士。有疾菩薩云何調伏其心。維摩詰言。有疾菩薩應作
是念。今我此病皆從前世妄想顛倒諸煩惱生。無有實法誰受病者。所以
者何。四大合故假名為身。四大無主身亦無我。又此病起皆由著我。是
故於我不應生著。既知病本即除我想及眾生想。當起法想。應作是念。
但以眾法合成此身。起唯法起滅唯法滅。又此法者各不相知。起時不言
我起。滅時不言我滅。彼有疾菩薩為滅法想。當作是念。此法想者亦是
顛倒。顛倒者是即大患。我應離之。】 「文殊師利言。居士。有疾菩薩云何調伏其心。」文殊師利問維摩詰菩薩說， 有病的菩薩云何調伏其心？因為病有兩種：身病、心病。身體有病稱為身病，心裏 有貪瞋癡，有諸惡見煩惱，稱為心病。心病為主，身病隨之，所以他問他云何調伏 其心？主要的病在心病，如果你心裏有病，你惆悵，你跑到月球裏去，你還是惆悵 。身病，醫生可以給你治；心病，醫生治不了，必須要調伏其心，才能治。所以文 殊師利菩薩問有疾菩薩云何調伏其心？ 「有疾菩薩應作是念」，念是由心而起，念影響於心，心中貪瞋癡皆由念生， 所以他回答說「應作是念」。念正確稱為正念，正念一起沒有病了。 「今我此病皆從前世妄想顛倒諸煩惱生。無有實法誰受病者。」我這個病從過 去世妄想顛倒諸煩惱生的，這裏面說的是顛倒妄想，後講煩惱。我們先講怎麼叫妄 想？諸法實相，一切諸法皆是實相，實相無相，這是真正的法。 譬如說我這個茶杯相是一件法，茶杯是塑膠所現的相，茶杯沒有相，沒有自性 。如果茶杯有相，沒有塑膠，還有茶杯。譬如我這個眼鏡是一件法，它的實相無相 ，眼鏡是玻璃、塑膠腿、人工所現的相，所以說眼鏡沒有相。如果眼鏡有相的話， 沒有玻璃，沒有塑膠腿，沒有人工製造，應該還有眼鏡，所以眼鏡的相也是無相。 一切諸相皆是虛妄，譬如人現的相是細胞所現的相，人沒有相。如果人有相的話， 沒有細胞，應該還有人相。所以諸法的實相是無相。 可是眾生顛倒，於實相無相當中執著有相，稱為遍計執性。執著一切法有相， 我們大家都是一樣，執著一切法皆有相，他不知道相是因緣生，沒有相。於無相執 著有相，稱為顛倒，其所現的相，虛妄的相，假現、幻現。譬如山的相，是草木、 禽獸、沙石它的相，如果山有相的話，沒有草木沙石禽獸，應該還有山相。所以一 切相皆是虛妄所現，所以佛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眾生於虛妄相執著有相，起想。佛說想者，取相想。我們想都是取相，取什麼 相呢？言語相、文字相、心緣相，這些相都是虛妄的，虛妄而起想，所以稱為妄想 ，顛倒妄想。由於顛倒，於無執有；由於妄想，於無相執相，才生煩惱。這個樣， 才生出病，所以說「從前世妄想顛倒諸煩惱生」。 這裏我告訴大家，佛法有其功德，不具這個功德，非佛法。第一個功德，佛法 能消業障，不消業障的是世間法，沒有功德，世間法一切法皆不能消業障。第二個 斷煩惱，這是佛法的功德，世間法辦不到。譬如你一肚子好學問，不能消業障，非 佛法。我教你念佛，可以消業障，是佛法。你一肚子好學問不能斷煩惱，我教你念 佛，可以斷煩惱，功德無量。再微細的就是妄想了，你一肚子好學問不能除妄想， 世間法。我教你念佛，可以除滅妄想。再微細一點講，你一肚子好學問，不能破無 明。我教你念佛，可以破無明。既然是業障消了，煩惱斷了，妄想除了，無明破了 ，可以了生死。你頂天的學問，難以了生死。佛法，我教你念佛，往生西方，無有 眾苦，但受諸樂，可以了生死。 大家記住！凡是不能使你消業障、斷煩惱、除妄想、破無明，了生死的，你學 它有什麼用？這是佛法的功德，功德無量在這個地方。所以他從因上說，「皆從前 世妄想顛倒諸煩惱生」，生的病。 「無有實法誰受病者」，因為妄想虛妄的，沒有實法；顛倒虛妄的，沒有實法 。煩惱因緣所生，沒有實法，一切法虛妄現，沒有實法，連人也是一樣，沒有實法 。剛才我們說過，人是細胞組成的，如果有人，沒有細胞還有人。可是事實不然， 人是虛妄所現，沒有實法。印度外道說神我，這個也是虛妄的。 譬如說，我究竟有沒有？什麼是我？有人說五陰身心是我。五陰身心是父母所 生啊！父母沒有生我的時候，我在何處？如果父母沒有生我就有我，已經有了我了 ，何必再生我？如果沒有我，沒有我怎麼能生我？雞蛋裏沒有生鴨的成份，如果說 沒有我而能生我，雞蛋也能生小鴨；鴨蛋沒有生豬的成份，鴨蛋也可生豬，不合道 理。所以有我也不對，沒有我也不對。 那麼，究竟是什麼道理？我者，因緣生。因緣生無自性，所以說無我，所以佛 說實相無相一切相。好比我這個眼鏡是玻璃、塑膠腿的因緣所生，它沒有自己的自 性，所以無眼鏡。眼鏡相是無相，這個無相假因緣就生出眼鏡相來，所以華嚴經說 諸法無我非無我。就是二諦，無性因緣，因緣無性。 這麼講起來，我不可得，誰受病？所以有一句話，眾生虛妄造業，虛妄受苦， 虛妄落入生死。一旦覺悟的話，一切皆空。 現在經文自己解釋，「所以者何」，什麼原因呢？「四大合故假名為身」，四 大和合假名為身，怎麼說假名為身？四大和合沒有身，說身是假名為身。什麼原因 呢？四大和合才有身的話，一定是四大沒和合的時候，沒有身，這道理很明顯。如 果四大沒有和合就有身，不應該說四大和合才有身。四大沒有和合的時候沒有身， 沒有身和合，怎麼變成有身？這個不合道理的。好比土裏沒有金，水裏沒有金，把 土和水合起來，它是泥巴啊！不應該合起來變成金啊！它沒有嘛！說沒有和合的時 候沒有，和合以後變成有，不合道理。所以四大和合假名為身。 「四大無主身亦無我」，四大地水火風無主，怎麼說無主呢？四大皆是因緣所 生的，因緣所生的法，沒有自性，沒有自性所以說無主。「身亦無我」，無主的四 大和合起來，稱為身，身也沒有我。譬如說地水火風為四大，地有我沒有我？大家 都知道，地堅硬性，沒有我。說我是堅硬性，不合道理。水是流動，水裏頭沒有我 啊！剛才我們說過，如果地水裏有我，不必和合才有我了。火，煖氣，沒有我。風 動搖，也沒有我。四大，四個沒有我，和合的假說有我，那是假的，不是真實的。 所以這個身也無我。 「又此病起皆由著我」，這個病起皆由眾生執著於我，我們生死大病從執著於 我起的。執著有我，我有兩種：人我執、法我執。人我執是執著於我，法我執是執 著有我所。譬如我是八識，這個茶杯是我所，屬於我的。如果按照唯識講，我是見 分，我所是相分，都是虛妄的。不過我不應該講這個名相，講這個名相，恐怕有很 多不懂的。 所以由於執著我和我所，產生兩種障──煩惱障、所知障。於我產生煩惱，障 住佛道，所以稱為煩惱障。於我所，於法執著為所知，也障佛道。由於兩種障，產 生兩種死──一個分段生死，一個變易生死。分段生死，六道輪迴，是由於煩惱障 所起，到了四果阿羅漢就破了，出三界，不受分段生死了。可是他還受變易生死， 變易生死是由於執著我所，執著法，所以菩薩還有一分法執，造成變易生死。 如果你能夠由粗到細，先斷分段，再斷變易。先破煩惱障，破見思惑，再破所 知障，破無明惑。再空人我，空法我，稱為成佛。大家知道，了二死，斷二障，空 二我，是為佛。他的根本皆從我起，所以他說「皆由著我」而起。 「是故於我不應生著」，所以我們於我不應該生執著，於人我不要生執著，於 法我不要生執著。 「既知病本即除我想及眾生想」，既然知道病的根本在執我了，就應該除去我 想和眾生想。 「當起法想」，什麼是法呢？諸法因緣生，是法相，因緣所現是法相。既然法 相是因緣所現，沒有自性，自己沒有自性，完全是因緣假現的，稱為法性。一切諸 法以無性為性，如果知道這個道理，於諸法不執著法相，歸於無相；不執著法性， 歸於無性，就是實相。所以實相無相，實相無性，所以當起法想。法，大家都知道 ，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心經也說，色是因緣生，色即空，就是法性。空即色 ，就是法相。所以當起這種法想。 「應作是念」，應該這麼想。「但以眾法合成此身。起唯法起滅唯法滅。」應 當作這麼想法，眾法眾因緣而成此身，起是法起，滅是法滅。大家可千萬不要執著 ，說生是因緣所生，一定有因緣啊！法是因緣所生，一定有因緣啊！你不知道當下 即空。我們知道因緣所生就是空，你怎麼在空以外另執著有因緣呢？如果你說因緣 也是因緣所生，那就錯了，落於無盡過。說因緣也是因緣所生，那個因緣還是因緣 所生啊！這麼追究起來，就無邊無盡了，落入無盡過。無盡過就是無因過，有盡處 才有因啊！沒有盡處，怎麼有因呢？所以落入二過：無盡過、無因過。 不得說因緣所生法，因緣又是因緣生，不得那麼說。要知道，因緣所生，就是 空。心經說，色即空。龍樹在中論也說，因緣所生法，我說就是空。這麼說起來叫 畢竟空，因緣就是空，空就是因緣。因緣就是空，所以因緣空；空就是因緣，所以 空也空，方為真空義，這種真空義稱為畢竟空。所以畢竟空中，起是因緣所起，滅 是因緣所滅，所以起唯法起，滅唯法滅。起唯法起，就是因緣起；滅唯法滅，就是 因緣滅，唯有因緣起，唯有因緣滅。 「又此法者各不相知」，這個法各不相知，你和我不相知。如果談世間法不相 信，唯有佛法才知道。有人懷疑說，我認識你，你認識我，怎麼各不相知呢？那是 假的。你是不是因緣所起啊？因緣所起是空啊！你空。我是因緣所起，我也是空啊 ！空和空怎麼相知？所以僧肇寫了一部「般若無知論」。他說這個法是因緣起，性 空，各不相知。 「起時不言我起。滅時不言我滅。」既然是空，其中無我啊！如果有我就不空 了。事實上法是畢竟空，所以說於空中不可說起時有我，不言滅時有我。 說完這段以後，維摩詰就說了。「彼有疾菩薩為滅法想。當作是念。」說這個 法是畢竟空，法想也是虛妄妄想，也應該滅。 「此法想者亦是顛倒」，法想怎麼顛倒？一切法皆是有為的，佛說一切有為法 如夢幻泡影，沒有實在的東西。所以如果執著有法，也是顛倒。所以因緣當下即空 ，空當下即因緣，所以有空，空也空，方不是顛倒想。如果執著有，凡夫顛倒；執 著空，二乘顛倒。 「顛倒者即是大患」，如果顛倒就是大患！怎麼知道呢？你顛倒，於無中執著 有，於實相當中執著虛妄相。第一個產生的是我想，我想就是人我、法我。由於人 我、法我，產生煩惱障、所知障。由於煩惱障、所知障，造諸惡業，墮入六道輪迴 。就受變易生死、分段生死，無有成佛之期，所以是為大患。 「我應離之」，有疾菩薩應該這樣調伏其心，我應該離開這些──離開顛倒， 離開我想，離開法想。 【云何為離。離我我所。云何離我我所。謂離二法。云何離二法。謂不念
內外諸法行於平等。云何平等。為我等涅槃等。所以者何。我及涅槃此
二皆空。以何為空。但以名字故空。如此二法無決定性。得是平等無有
餘病。唯有空病空病亦空。是有疾菩薩以無所受而受諸受。未具佛法亦
不滅受而取證也。設身有苦念惡趣眾生起大悲心。】 「云何為離」，這時維摩詰繼續講。怎麼稱為離呢？「離我我所」，我們知道 了，這個「離」無所離。怎麼知道無所離呢？一切法畢竟空，空不得離空，如果有 所離，一定是有法啊！於空中無所離。既然沒有我，沒有法，你離什麼？所以有人 說「離生死」，錯了！應該說了生死。生死虛妄，如果生死實在有，應該稱為真如 。怎麼知道生死虛妄呢？生死不存在。如果說生死存在，那個存在是不生也不死， 存在不變的，不改的。生是改變的，死是改變的，所以如果生死存在，存在就不生 死，既然生死不存在，就沒有生死。既然沒有生死，你離什麼生死？二乘聲聞緣覺 不知，他取涅槃，離生死。沒有生死，你離什麼？涅槃本空，涅槃翻譯為滅，如果 涅槃有的話，不能稱為滅了。生死虛妄，涅槃本空，你怎麼能離生死取涅槃呢？二 乘智慧不究竟。 菩薩就知道了，生死即涅槃。怎麼生死即涅槃？生死因緣生無自性，那個無自 性就是涅槃，所以生死無性即涅槃，所以我們不應該說離生死。 怎麼叫了生死呢？因為眾生迷惑落入生死，所以要了生死。了有兩種意思：了 解、了脫。了解生死，知道它無自性，除去迷惑了。了脫是解脫業，因為我們有業 障的關係，落入生死。了脫，脫其業，解決其業。 「離我我所」，就是離於我和法，這還是離人我執、法我執。離我是離人我執 ，離法是離法我執。 「云何離我我所」，這是勾鎖的情形，一個接著一個，進一步的自問自答。怎 麼稱為離我我所呢？「謂離二法」，離二種法。 「云何離二法」，又進一步。什麼是離二法呢？ 「謂不念內外諸法行於平等」，內是六根，外是六塵，六根是眼耳鼻舌身意， 是虛妄因緣所生。「外六塵」，色聲香味觸法，也是虛妄現的。內不執六根，外不 執六塵，稱為離二法。如果內執六根是執我，外執六塵是執我所，所以他說不念內 外諸法行於平等。這個平等，或者有人說六根和六塵平等──那不平等。怎麼知道 呢？六根和六塵還是二法，二法怎麼會平等呢？好比有人說：「我們兩個人一邊高 ！」就不一邊高了，一邊高怎麼有兩個人呢？平等是空義，看下面答。 「云何平等。為我等涅槃等。」我等和涅槃等是什麼？我平等是沒有人我。涅 槃是法，涅槃也平等，沒有法我，所以我等、涅槃等。我怎麼等？涅槃怎麼等？空 。我空、涅槃空，自然平等了。看下面回答： 「所以者何」，什麼原因呢？「我及涅槃此二皆空」，所以平等。你說有我有 涅槃，怎麼會平等？除去空了以後就平等。 「以何為空」，以什麼為空呢？這個文章勾鎖連環的，一步一步地進，很好啊 ！大家要留意。以什麼為空呢？ 「但以名字故空」，一切法唯是假名，因為唯是假名所以才空。不相信，我們 看一看，茶杯是個假名，茶杯沒有自性，塑膠因緣所成，如果有自性，沒有塑膠應 該還有茶杯。既然塑膠因緣所成，茶杯是個假名。毛巾，是很多線的因緣所成，毛 巾沒有自性。如果毛巾有自性的話，沒有線也應該有毛巾，所以毛巾空，毛巾是個 假名。 你們家庭是爸爸、媽媽、哥哥、弟弟因緣所成，家庭空，家庭是個假名。如果 不是假名的話，沒有爸爸、媽媽、哥哥、弟弟，應該還有家庭。地球，假名。地球 是山河大地因緣所成，如果地球不是假名，實在有，沒有山河大地，應該還有地球 。原子是假名，原子是電子所成，如果原子實在有，沒有電子應該還有原子。 所以佛說，說某法即非某法，是名某法，假名某法。說茶杯即非茶杯是名茶杯 ，說毛巾即非毛巾是名毛巾，毛巾實相無相啊！說地球即非地球是名地球，假名地 球。說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是名般若波羅蜜，都是假名，一切法唯是假 名。所以以何為空呢？但以名字故，一切法僅僅是假名字，所以一切法空。 「如此二法無決定性」，他是說我及涅槃這兩個法沒有決定性。我是因緣生沒 有自性，涅槃是因緣生，沒有自性。所以這兩個法沒有決定性，不決定。如果我決 定了，我不是涅槃；如果涅槃決定了，不被我所入，一切法格格不入了。 「得是平等無有餘病」，得這種平等法，這是反應前面「不念內外諸法行於平 等」，應乎那個平等。得這個平等義的人，沒有餘病，沒有其它的病。 「是有疾菩薩以無所受而受諸受」，有病的菩薩以無所受而受，實相無相，無 所受；而受諸受，實相一切相。就是諸法性空，無所受；性空就是緣起，而受諸受 。所以我們講起來，一切法實相無相，一切相皆是無相。既然一切相皆是無相，反 過來說，一切無相皆是一切相。所以古德會到此法說，觸目皆道，眼睛所看到，接 觸到，皆是佛道。 「未具佛法亦不滅受而取證也」，這是訶斥二乘。具佛法是化緣具足，度化眾 生因緣具足。等覺菩薩他已經一切具足了，等於妙覺了，稱為等覺。可是度化眾生 的因緣沒有具足，所以下生人間，所以未具佛法是化緣沒有具足的。「亦不滅受而 取證」，誰滅受而取證呢？聲聞、緣覺滅其受而取證涅槃，偏空不度眾生，所以這 個是訶責二乘。 「設身有苦念惡趣眾生起大悲心」，如果假設身有病有苦的話，應該念三塗眾 生而起大悲心。我們今天講到此地！ 【我既調伏亦當調伏一切眾生。但除其病而不除法。為斷病本而教導之。
何謂病本。謂有攀緣。從有攀緣則為病本。何所攀緣謂之三界。云何斷
攀緣以無所得。若無所得則無攀緣。何謂無所得。謂離二見。何謂二見
。謂內見外見是無所得。文殊師利。是為有疾菩薩調伏其心。為斷老病
死苦是菩薩菩提。若不如是己所修治為無慧利。】 「我既調伏亦當調伏一切眾生」，我自己既然已經調伏了，應該調伏一切眾生 。自己調伏也調伏一切眾生使佛土清淨，自己調伏了當然佛土清淨，調伏一切眾生 使佛土清淨，所以自己調伏也當調伏一切眾生，這就是大家時常說的，莊嚴佛淨土 。自己調伏什麼？調伏其心，維摩詰講「調伏其心」。其心如果不調伏就有貪瞋癡 ，貪瞋癡是煩惱，由於煩惱而造諸惡業。 所以調伏的時候，開始要從粗的到細，煩惱細，業粗。煩惱是意業所生，業是 身口所生，所以先當調伏身口，次當調伏其心，調伏意業，身口意三業清淨。不過 比煩惱更細的還有，比煩惱更細的是妄想，比妄想更細的是無明，就是後面所說的 攀緣心。所以調伏其心有其次第，由粗到細。這個法產生，由細到粗，產生的時候 先從無明攀緣，而生妄想，由妄想生煩惱，由煩惱生業，由業生苦。煩惱、業、苦 ，我們通常都稱為惑業苦。 我既調伏其心，我自己既然沒有業，沒有惑，沒有妄想，破除無明。也當令眾 生消滅其業，斷其惑，除其妄想，破其無明，這個樣稱為莊嚴佛淨土。沒有惑業以 後，當然沒有苦，沒有苦，所以沒有病了。所以我既調伏，也當調伏一切眾生，令 一切眾生沒有生老病死苦，令一切眾生不造業，不起惑，不生妄想，皆破無明。 「但除其病而不除法」，除去是除去他的病，他的病是什麼呢？我們講過了， 大家應該知道了，微細的病是無明攀緣，再粗一點的是妄想，再粗一點的是惑，再 粗的是業，所以才有病苦。這個病是虛妄的，可以除，病是因緣生，因緣所生法， 我說就是空。五陰生病，五陰皆空。虛妄而生病，因為虛妄造業，虛妄生病，虛妄 受生死。病苦既然是虛妄，業也是虛妄的，虛妄造的業。煩惱是虛妄的，所以可以 除，妄想更是虛妄的，無明也是虛妄的。 「而不除法」，法不可除，什麼法呢？緣起現一切法，一切法皆是因緣所起。 因緣起的法無自性，性空，其法性空，是沒有其法。既然其法性空沒有，怎麼可除 呢？所以緣起不可除，性空也不可除，法不可除。眾生皆執著假的東西為實在的， 執著有法，唯識宗說「於假說我法」，所以「但除其病而不除法」。 「為斷病本而教導之」，教導是教導一切眾生，教是言教，導是身教領導。怎 麼教導呢？要除去病本，所以我們平時稱出家人為「導師」，不敢當！除去病本才 敢稱為導師，三界導師唯有佛。下面他自己作答，這段文皆是連鎖性質，一層一層 地進。 「何謂病本。謂有攀緣。」什麼是病本呢？病的根本是攀緣心。大家不知道生 攀緣是病本，攀緣一切法，拉關係，攀緣三界，攀緣名和利，皆是攀緣，那是病本 。 「從有攀緣則為病本」，攀緣就是無明，他把虛妄諸法執為實在有才生攀緣。 譬如說，本來五陰皆空，五陰皆空怎麼攀緣呢？他攀緣五陰，裝飾五陰，貪著五陰 ，貪著身心，五陰是自己身心。所以從有攀緣則為病本。攀緣身心，身心才生病。 「何所攀緣謂之三界」，攀緣什麼呢？攀緣三界，攀緣欲界一切，色界一切， 無色界一切。不出三界，不了生死，都是從攀緣來的。要詳細說起來攀緣謂之貪， 攀緣謂之瞋，攀緣謂之癡，貪瞋癡就是攀緣心。 「云何斷攀緣以無所得」，怎麼樣能斷了攀緣心呢？以無所得這個道理。一切 法因緣生，因緣生就是空，龍樹說的。一切法既然空了所以無所得，空就是緣起法 ，所以空也不可得。一切法畢竟空，無所得，所以以無所得斷攀緣。無所得謂之慧 ，知道無所得謂之智，分別一切法謂之智，不作分別想謂之慧。 「若無所得則無攀緣」，知道一切法無所得，就沒有攀緣心了，沒有攀緣心就 沒有病了。 「何謂無所得」，下文解無所得。 「謂離二見」，二種見，總說二見是分別心，分別我，分別法，就產生二見了 。 「何謂二見」，什麼是二見呢？「謂內見外見是無所得」，內見是六根──眼 耳鼻舌身意，我們都認為眼耳鼻舌身意實在的，所以就生病了。眼耳鼻舌身意無所 得，因為什麼？眼耳鼻舌身意皆因緣所生，因緣所生法皆無自性，就是空，以空故 無所得。外見是見法，見一切法，凡是我們眼睛所看見的都是法。眼睛所見的一切 法皆是因緣所生，因緣生皆無自性，無自性皆空，外無所得。所以唯識宗說「於假 說我法」，二見就是我和法，我法皆是假的。 所以維摩詰稱「文殊師利。是為有疾菩薩調伏其心。」這是有病的菩薩調伏其 心。 「為斷老病死苦」，這是斷老病死苦的方法。「是菩薩菩提」，菩提翻譯為覺 ，也翻譯為道，這是菩薩應該修的覺，菩薩應該修的道。 「若不如是」，如果不知道這個道理。「己所修治為無慧利」，如果不知道除 病不除法，不知道老病死苦皆由無明、妄想、惑業苦所致，不修菩薩菩提。他所修 的，所治的，治是對治，修是修為。菩薩修六度是修，治是對治，修布施對治慳貪 ，修持戒對治違犯。那他所修治的一切「為無慧利」，沒有慧。「慧」是自利，真 無漏慧，「利」是利他，表菩薩法。再換句話說，慧是自己得波羅蜜，利是令一切 眾生皆得波羅蜜。這就和前面的第一句話一樣，慧是自己調伏其心，利是令一切眾 生也調伏其心。 【譬如勝怨乃可為勇。如是兼除老病死者菩薩之謂也。彼有疾菩薩應復作
是念。如我此病非真非有。眾生病亦非真非有。作是觀時。於諸眾生若
起愛見大悲。即應捨離。所以者何。菩薩斷除客塵煩惱而起大悲。愛見
悲者則於生死有疲厭心。若能離此無有疲厭。在在所生不為愛見之所覆
也。】 「譬如勝怨乃可為勇」，這是舉譬喻說。「譬如勝怨」，勝怨就是戰勝怨家。 譬如戰勝了怨家仇對，才可為勇。什麼是怨家呢？四大五陰謂之怨家。說起來，我 們最大的怨家不關餘物，不是其它的東西，皆是四大五陰。不相信各位想一想，我 們遲早有一天被這個四大五陰害得大苦一場。任何人免不了死，你怎麼死都是苦的 ，所以這是最大的怨家，這個怨家是我們不能逃避。其他的怨家可以逃避躲一躲， 這個四大五陰躲不開。所以如果戰勝了這個四大五陰，不執著這個四大五陰，才是 乃可為勇，真的勇敢。 「如是兼除老病死者菩薩之謂也」，這樣兼除老病死，老病死皆是四大五陰造 成的。不相信各位想一想，你現在的身心免不了老，你現在身心再健康，免不了病 ，免不了死。自古來，沒有一個人沒有經過老病死。 怎麼除老病死呢？有一個方便法門，念阿彌陀佛，求生西方。西方極樂世界， 根據無量壽經講，他的眾生無極之體。無極之體是法身，業報身經過老病死，法身 不經過，非入三界，不受老病死。那是什麼道理呢？為什麼不受老病死呢？我曾經 舉例子和大家講過，好比你站在水邊，你的影子照在水裏頭，你的影子明明在水裏 ，可是你不被淹。你雖然不被淹，可是你的影子實在是在水裏面。 什麼人獲得法身呢？地上菩薩，十迴向菩薩辦不到。唯有地上菩薩，初地破一 分無明獲一分法身。所以念佛求生西方，就能除老病死。 「兼除老病死」，怎麼兼除呢？自己沒有老病死，也令一切眾生沒有老病死， 是兼帶眾生，兼除老病死也就是莊嚴佛淨土。這樣辦道的人是菩薩智慧。什麼是菩 薩呢？自己除老病死，也令眾生沒有老病死，稱為菩薩。如果自己除老病死，不管 眾生，那是二乘。阿羅漢沒有老病死了，出三界，不管眾生，不能稱為菩薩。 凡夫是不是能辦到呢？凡夫方便說也可辦到，真實說得波羅蜜的菩薩可以辦到 。方便說凡夫眾生自己念阿彌陀佛，也勸人念阿彌陀佛，就是兼除老病死。 「彼有疾菩薩應復作是念」，有疾菩薩還要作一種想法。 「如我此病非真非有。眾生病亦非真非有。」今我此病怎麼非真非有呢？這個 病從那裏生的？身有病，心有病，身心生病。身心是什麼呢？身是色，心是受想行 識，身心就是色受想行識。我們一切病皆從色受想行識而生。色受想行識，心經說 五陰皆空，既然五陰皆空，空怎麼會生病呢？所以五陰生的病是因緣所生，由於其 它的因緣而生病，沒有自性。吃得不好，或者行為不好，感染病菌，造一切惡業， 業報臨頭，都是因緣所生的，沒有自性。 病假使有自性怎麼辦？有自性，不待因緣生，你不感染病菌也可生病，沒這個 道理。你不造惡業，也得受苦，沒這個道理。比如受病苦，受死苦，下地獄這些苦 ，都是造惡業因緣而生。如果它有自性的話，你不造惡業它也下地獄，也受病苦， 也受死苦，那就不合道理了。既然因緣所生，皆是空的，所以有法非是真的，不是 真的。真實的，它一定有自性了，它沒有自性，所以非真非有。我既然是如此，眾 生的病也非真非有，眾生之病皆是惡業因緣所生，非真非有。 譬如說，下地獄是苦的，不是真的，不是有的。如果它是一定有，你造惡業也 下地獄，不造惡業也下地獄。警察局把你抓起來關起來，是因為你偷東西的因緣。 如果它是一定有的法，那不偷東西也被關起來，是無道理。 眾生的病是這樣生的，我們知道了，就應該發心，發什麼心呢？各位居士見到 一切眾生，勸他諸惡不作，眾善奉行，不可造惡業，就可避免病了。 那怎麼能使他諸惡不作，眾善奉行呢？勸他念阿彌陀佛，真誠心念阿彌陀佛， 一定諸惡不作，眾善奉行。所以如果見人勸他念佛，勸他諸惡不作，眾善奉行，大 功德！有無量功德。 「作是觀時」，這麼觀病非真非有的時候。 「於諸眾生若起愛見大悲。即應捨離。」大悲具足說應該是大慈大悲。有愛見 大悲，眾生所起皆是愛見大悲。什麼愛見大悲呢？你生愛著心，對某人好，對某人 不好，對某人好起慈悲心，這是愛見大悲。有著心，心有所住則不平等。不平等心 、有所住心的慈悲，這是愛見大悲。如果心取相也是愛見大悲，取好相、壞相、分 別相，皆是愛見大悲。總說凡是有見思惑而起的大慈悲，皆是愛見大悲。見惑謂之 見，思惑謂之愛，見思惑就是愛見，這樣起大悲心就是愛見大悲。以無明而起的大 悲心皆是愛見大悲，菩薩慈悲沒有無明。所以大家注意到，千萬不要起愛見大悲， 起愛見大悲應該馬上捨離。 我們舉個實際例子講一講。凡夫眾生貪著五欲，眼貪色、耳貪聲、鼻貪香、舌 貪味、身貪觸，而生慈悲心皆是愛見大悲。色界的眾生貪著禪定起的大悲心是愛見 大悲。阿羅漢貪著涅槃，起大悲是愛見大悲。沒證無生法忍的菩薩，有人我執、法 我執，所起的大悲心皆是愛見大悲。所以若起愛見大悲，應該馬上捨離。 「所以者何。菩薩斷除客塵煩惱而起大悲。」菩薩不應該起愛見大悲，應該除 斷客塵煩惱。客塵是虛妄法，經上說「客」不住，店的主人常住不動，來的客人來 來去去，謂之客。塵是動亂，也是不住的意思。這些法都是因緣所生，虛妄的。菩 薩除去這些客塵煩惱而起大悲。那麼什麼是客塵煩惱呢？無明虛妄，是客塵煩惱。 攀緣虛妄，是客塵煩惱，皆是菩薩所應除。妄想虛妄，客塵煩惱。煩惱虛妄而起， 客塵煩惱。所以大家起煩惱的時候，都是虛妄起，不知道它從那裏來的，不知它從 那裏去。造的業虛妄，也是客塵煩惱。 菩薩應該除無明、攀緣、妄想、惑、業、苦，而生大悲。自己除了無明、攀緣 、妄想、惑、業、苦了，見眾生在苦中，不知道出來，起了大慈悲心度脫他們，應 該起這種大悲心。 「愛見悲者則於生死有疲厭心」，如果起愛見大悲，於生死就有疲厭心了，疲 勞厭倦之心，這個話暗地是訶責聲聞乘。聲聞乘就是這種人了，他取著有餘涅槃， 不敢入生死度眾生，於生死有疲厭心，就是愛見大悲。 「若能離此無有疲厭」，如果離開此，這個「此」是指愛見大悲而說。如果能 離開愛見大悲，則於生死無有疲厭了。 「在在所生不為愛見之所覆也」，「在在所生」我們的話就是，不論在那裏所 生，處處地地所生，不被愛見大悲所覆。換句話說，無論你生在什麼地方，不被見 思惑所煩惱。他說不被愛見所覆，就是不被見思惑所迷惑。 【所生無縛能為眾生說法解縛。如佛所說。若自有縛能解彼縛無有是處。
若自無縛。能解彼縛斯有是處。是故菩薩不應起縛。】 「所生無縛能為眾生說法解縛」，菩薩沒有愛見大悲了，所生之處無論是生在 欲界、色界、無色界，不被法縛。這樣能為一切眾生說法，令眾生解縛。解縛，經 上時常說解脫，解縛就是解脫。 「如佛所說。若自有縛能解彼縛無有是處。」自己還被愛見大悲所縛，能令一 切眾生得解脫的，無有是處。換句話說，就是自己見思煩惱沒有斷，貪、瞋、癡、 慢、疑、身見、邊見、邪見、戒取見、見取見都沒有斷，能令一切眾生得解脫的， 無有是處。如果自己沒有貪、瞋、癡、慢、疑、身見、邊見、邪見、戒取見、見取 見，自解脫。這是引證佛所說的話。 「若自無縛。能解彼縛斯有是處。」自己不被愛見煩惱所縛，能令眾生得解脫 ，才有是處。 「是故菩薩不應起縛」，所以菩薩不應該起縛，不應該被法所縛。這個「縛」 實在的意思，維摩詰是訶責二乘，聲聞、緣覺取涅槃，被涅槃所縛。當然我們推演 他的意思，也可及於一切眾生。眾生貪名、貪利、貪財、貪色，皆是被法所縛，所 以菩薩不應該被一切法所縛。 【何謂縛何謂解。貪著禪味是菩薩縛。以方便生是菩薩解。又無方便慧縛
。有方便慧解。無慧方便縛。有慧方便解。】 「何謂縛何謂解」，什麼是縛？什麼是解呢？本來沒有解，因為沒有縛故。為 什麼說沒有縛呢？所謂縛，皆是你唯心所造，被自己心所縛。所以禪宗有人求老和 尚令我解脫，說：「誰縛你，誰把你綁起來了？」他開悟了。這個法沒有縛，所以 沒有解，因為眾生迷惑，所以他被縛。令他覺悟，所以才說解。 「貪著禪味是菩薩縛」，貪著禪味，禪是指凡夫四禪、八定，還是被縛，小乘 滅盡禪定還是被縛。無色界的眾生貪著禪定，所以被縛。色界眾生貪著禪定，所以 被縛。聲聞、阿羅漢貪著滅盡定，所以被縛。這些都是菩薩縛。 「以方便生是菩薩解」，方便生是什麼呢？一切度生之方便，生於三界，度化 眾生是菩薩解。所以他的意思是指聲聞阿羅漢。聲聞阿羅漢沒有方便，不度眾生， 貪著滅盡定，所以被縛了。菩薩起方便度眾生，就是解。 「又無方便慧縛。有方便慧解。」沒有方便慧是縛，方便和慧是兩個法。方便 是權智、方便智，慧是實智。權智度化眾生，實智入無生法忍，所以慧是無漏慧， 發無漏真慧了。有方便慧是有方便度眾生的無漏慧，雖得無生法忍，起方便度化眾 生，這是解。如果沒有方便慧，就是縛，這意思還是訶責二乘。 「無慧方便縛。有慧方便解。」慧是無漏慧，得無生法忍，實智，這個實智在 六地具足得。方便智是七八九十地，不過七八九十地可以併入六地，所以佛說法往 往說六波羅蜜，不說十波羅蜜。沒有慧的方便是縛，怎麼說沒有慧的方便呢？有人 說：「我不求生淨土，我要留娑婆度眾生。」這是沒有慧的方便。因為沒有得無生 法忍的慧，而起度眾生的方便，不可能。你沒有得無生法忍，沒有無生慧，還是業 報身，你怎麼能度眾生得波羅蜜呢？度眾生是令眾生得波羅蜜，究竟到彼岸了，你 自己沒得，能令眾生得嗎？ 譬如你沒得無生慧，假使能度眾生，那眾生皆沒得無生慧，應該能度眾生！眾 生皆能度眾生，眾生皆能自度，不需要佛。沒得無生慧，起方便留娑婆度眾生，你 墮入地獄怎麼辦？墮入畜生怎麼辦？所以得無生法忍，大迴向不是說嗎？聞法即得 無生忍，不違安養入娑婆。所以沒有慧的方便，那是縛。有慧的方便，自己得無生 法忍解脫了，到彼岸了，回頭來度眾生，有慧方便。這個樣就是解了。 我們今天講到此地！ 【何謂無方便慧縛。謂菩薩以愛見心。莊嚴佛土成就眾生。於空無相無作
法中而自調伏。是名無方便慧縛。何謂有方便慧解。謂不以愛見心莊嚴
佛土成就眾生。於空無相無作法中。以自調伏而不疲厭。是名有方便慧
解。何謂無慧方便縛。謂菩薩住貪欲瞋恚邪見等諸煩惱。而植眾德本。
是名無慧方便縛。何謂有慧方便解。謂離諸貪欲瞋恚邪見等諸煩惱。而
植眾德本。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名有慧方便解。】 「何謂無方便慧縛」？回答說「謂菩薩以愛見心。莊嚴佛土成就眾生。於空無 相無作法中而自調伏。是名無方便慧縛。」這個話雙指凡夫、二乘。這是維摩詰貶 抑二乘人，裏面有凡夫的意思。他自己設問，什麼是無方便慧縛呢？方便和慧不同 ，我們先了解，方便是度眾生，慧是得無生法忍。如果演繹其意思的話，慧就是空 ，就是無性；方便就是緣起，就是隨緣。沒有方便的慧就是縛，這是訶責二乘。慧 是無生慧，小乘也得，得少分。大乘菩薩得究竟無生。 我們先講小乘，小乘得無生稱為無漏，不生三界受苦了，取證涅槃，這是不度 眾生，沒有方便。小乘人沒有方便，而有無漏慧，可是不度眾生，不起隨緣度眾生 ，沒有方便，這是縛。經上說，菩薩如果落二乘法，是為頂墮。頂是煖、頂、忍、 世第一，四加行。菩薩在十迴向以後，十迴向以後就煖法、頂法、忍法、世第一法 。煖法初近中道義，就是無生法了，稱為煖。頂，不是到最高地步，好像爬山一樣 ，如果翻過山頂去就前進了。如果翻不過去，就退墮。十迴向的菩薩在這個地方， 不度眾生，不起方便，退墮了，稱為頂墮。如果頂法過了以後，進入忍法，就沒有 退墮了，就前進了。再前進就是世間第一法，再前進就證無生法忍了。 小乘人不是，他證到無生法，取無漏慧，取涅槃，不度眾生。所以稱為偏空， 也稱為但空。他沒有方便，可是有慧，有無生慧，有無漏慧，這是縛，在大乘菩薩 法當中稱為縛。所以他說菩薩「不以愛見心莊嚴佛土成就眾生」，愛見心是什麼呢 ？廣泛地說有愛著心，有見著心，著於自己的愛心，著於自己的見心，著於愛心， 只見自己苦。認真說，愛是思惑，見是見惑。要是說二乘的話，愛見於涅槃，是愛 見心。要是見思惑，是說凡夫。 怎麼知道愛是思惑，見是見惑呢？因為勝鬘經說五住煩惱，說得很清楚。見思 惑，五住煩惱具足。那五住呢？第一個見一處住地，就是見惑，初果可以破。愛是 欲愛住地、色愛住地、有愛住地，三界之愛，所以我們知道，愛是思惑，欲愛、色 愛、有愛是思惑，四果才破。 以這個愛見心莊嚴佛土，成就眾生。莊嚴佛土──修道，修道稱為莊嚴佛土， 修道稱為定道、慧道。定道，自度；慧道，度人。定道，自己不造諸惡；慧道，令 眾生不造諸惡。如果自己不造諸惡，令眾生皆不造諸惡，叫莊嚴佛淨土。可是他有 愛見心、愛著，自己有邪見，以這個心莊嚴佛土，不對！修道，不對。「成就眾生 」，實在說也不能成就眾生，以愛見心不能成就眾生。雖有其心，辦不到！錯走道 路了。 凡夫人差不多以愛見心成就眾生，不能稱為成就眾生。所以，不以愛見心，應 該以平等心，以道心度眾生，才稱為成就眾生。有的人看到眾生窮苦了，只知道給 他飯吃，不知道讓他修道。看到眾生有病痛，只知道成立醫院，不知道傳揚佛法給 他，這都是愛見心。如果不以愛見心成就眾生，能使眾生今生得益，後生得益，直 到成佛，是法布施。就是說，四攝法攝眾生向道。如果以愛見心，僅僅管他飯，不 知讓他修佛道。 譬如有人說：「師父！我殺生，我殺豬啊！為了生活。」「那沒有關係啊！你 不殺豬，別人也會殺豬啊！」這是愛見心，這不能成就眾生。應該攝心向道，不以 愛見心。所以以愛見心莊嚴佛土，成就眾生，不對！這裏有凡、小二乘，凡夫、小 乘雙論。 「於空無相無作法中而自調伏」，而自調伏，求證，證入了。空無相無作是三 三昧，空三昧、無相三昧、無作三昧。大乘也修，二乘也修。二乘修不同，他修空 證空，偏空了。無相，一切法無相，不必憐愍眾生。無作，作就是無生無起，認為 一切法空，偏於空。「而自調伏」，在三三昧當中，自己安住不動了，小乘。這個 樣就是縛。大乘人不是，自己證空無相無作三昧，回頭來再度眾生。所以說「是名 無方便慧縛」，這個就沒有方便慧。 我們再重複一遍，什麼是沒有方便慧縛呢？以愛見心莊嚴佛土，以愛見心成就 眾生，於空無相無作當中，而自安住不動，就是無方便慧縛。 「何謂有方便慧解」，什麼是有方便慧解呢？前面你了解了以後，這一條相對 的，也應該知道了。謂不以愛見心莊嚴佛土，成就眾生。愛見心是不平等，不普遍 ，所以說二乘人有愛見心不能普遍。不以愛見心，不以我見心，這樣莊嚴佛淨土， 使自己不造諸惡，奉行眾善。小乘僅僅做到不作諸惡，不能奉行眾善。大乘人不以 愛見心，不於涅槃生愛見心，所以他奉行眾善，度眾生，不以愛見心成就眾生，成 就一切眾生。聲聞乘只成就自己，不成就別人。緣覺乘只成就自己父母，也不成就 別人。菩薩成就一切眾生，平等對待，普入法界，於空無相無作三昧法中，以自調 伏而不疲厭。於空無相無作三三昧中，自己調伏而不疲不厭，什麼是不疲不厭？度 眾生，入生死。菩薩得三三昧，於生死三界往來度眾生，不疲不厭。這樣是名有方 便慧解。 大家要知道，慧是無生、涅槃、無漏。方便是奉行眾善，度一切眾生。慧是沒 有煩惱，方便是度化一切眾生。沒有方便慧縛，自己證無漏了，自己沒有煩惱，不 管度眾生，是沒有方便慧，這樣是縛。有方便慧解呢？自己沒有煩惱了，自己證入 無生法忍了，回頭來度化一切眾生，這是有方便慧解。 「何謂無慧方便縛」？只有方便度眾生，沒有無生慧。自己不斷煩惱，沒有慧 ，妄起方便，是愚癡法。 「謂菩薩住貪欲瞋恚邪見等諸煩惱。而植眾德本。是名無慧方便縛。」什麼是 無慧方便？沒有證入無生法，具足煩惱，具縛凡夫。現在有很多人不知道這個法， 沒有看維摩詰經，他虛妄說：「我修學佛道不求往生西方，願留娑婆度眾生。」這 個心是發得不錯，可是雖有其心，無有其力，辦不到啊！龍樹說過，留娑婆度眾生 ，得無生法忍菩薩，正當其責。具縛凡夫辦不到。你是具縛凡夫，一切眾生皆是具 縛凡夫。如果你能留娑婆度眾生，一切眾生皆能留娑婆度眾生。如果一切眾生皆能 留娑婆度眾生，那眾生皆能自度，不要佛了！如果眾生皆能自度，餓鬼道的眾生皆 能自度，何必佛度？畜生道眾生皆能自度，何必佛度？地獄道眾生皆能自度，何必 佛度？那違背佛法了，那是沒有慧方便。證得無生法，沒有煩惱，才能度眾生。 「謂菩薩住貪欲瞋恚邪見等諸煩惱」，自己具足這些煩惱。「而植眾德本」， 眾德本是度眾生。怎麼樣能度眾生呢？以清淨心度眾生，所以經上說清淨心植眾德 本。什麼是清淨心呢？沒有貪瞋癡心是清淨心。這樣才能植眾德本，才能度眾生。 如果住於貪瞋癡當中，而植眾德本，這樣叫無慧方便，沒有無生慧，這是縛。菩薩 證入無生，一切法緣起性空，緣起就是性空，性空就是緣起。緣起性空，性空故無 生，不著緣起。性空緣起，性空就是緣起，不住性空。一切法不住，則一切法不生 。所以金剛經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二乘人證這個法，偏空了，住於涅槃了。大 乘不住。 「何謂有慧方便解。謂離諸貪欲瞋恚邪見等諸煩惱。而植眾德本。迴向阿耨多 羅三藐三菩提。是名有慧方便解。」什麼是有慧，有無生慧，又有度眾生的方便？ 這個法佛把它演繹，意思是說，有慧是斷諸煩惱，諸惡不作；有方便，眾善奉行。 「謂離諸貪欲瞋恚邪見等諸煩惱」，自己沒有貪瞋癡煩惱了，再回來植眾德本度眾 生。所以如果自己有貪瞋癡，自己還是縛，能解他人者，無有是處。自己沒有貪瞋 癡煩惱，自己解脫了，能解脫他人，才有是處。 「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一切功德不為自求，迴向無上菩提。迴向無上 菩提有兩種法，一種是成就無上佛道。還有一種法，成就無上佛道為什麼呢？為度 一切眾生。如果不度眾生的話，成就佛道沒有用。所以毘尼上講「願成佛度眾生」 ，成就無上佛道，度盡一切眾生，稱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如果成就無上佛 道不度眾生，那落入二乘，不得無上菩提，不能算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阿羅 漢不發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菩薩才發這個心，叫發無上菩提心。 譬如我們修淨土法門，要往生西方，一定要發菩提心，就是發這個心。怎麼發 菩提心呢？念佛就發這個心，念佛迴向時，願與一切眾生一同往生西方──發無上 菩提心。如果念佛，願我自己往生西方，別人不要去，那就不對了，那不得往生。 所以說修淨土法門，知道一點點法，趕緊告訴別人，是發菩提心。所以菩薩有微塵 許善，願與眾生共，這樣是稱為有慧方便解。 【文殊師利。彼有疾菩薩應如是觀諸法。又復觀身無常苦空非我。是名為
慧。雖身有疾常在生死。饒益一切而不厭倦。是名方便。又復觀身身不
離病病不離身。是病是身非新非故。是名為慧。設身有疾而不永滅。是
名方便。文殊師利。有疾菩薩應如是調伏其心不住其中。亦復不住不調
伏心。所以者何。若住不調伏心是愚人法。若住調伏心是聲聞法。】 「文殊師利。彼有疾菩薩應如是觀諸法。」怎麼樣觀諸法呢？諸法因緣生，因 緣生無自性，無自性才能容納因緣生。如果有自性，不能容納因緣生。譬如我這個 毛巾因緣生，線的因緣生的，毛巾沒有自性。如果毛巾有自性的話，沒有線也有毛 巾，那不對了。因為毛巾沒有自性，才能由線因緣生。有自性的話，就不能等線的 因緣生了，一切法皆如此。演繹其意思，法沒有自性，沒有自性不受生老病死等八 苦，自利。假因緣而生，度化一切眾生，利他。自利、利他是菩薩行，應該這樣觀 一切法，所以他說「有疾菩薩應如是觀諸法」。 要了解，二乘也入此法，譬如二乘人觀一切法因緣生，無自性，空了。無自性 就沒有其法啊！到這個地方不打轉身，只入二乘，只取涅槃。菩薩行空不證，他證 入此法，回頭來再度眾生，叫乘願而來。所謂乘願而來，得無生法忍才乘願而來。 你想我們具縛凡夫，乘願而來，辦不到！具縛凡夫不稱為乘願而來，叫乘業而來。 「又復觀身無常苦空非我。是名為慧。」觀自身空、苦、無常、無我，這是慧 。總說起來就是無生。譬如無常，生滅不停的，生滅相續稱為無常，生了滅了，滅 了生了，無常。可是生滅不存在，如果生滅存在的話，存在則不生不滅，所以說不 存在則無生，無常無生。 苦也無生，因為苦無自性。如果說苦有自性怎麼樣？苦有自性，大家知道，造 惡下地獄受苦，不造惡不下地獄受苦。苦假如有自性，那你造惡也下地獄受苦，不 造惡也下地獄受苦，因為什麼？苦有自性，苦無自性，所以它無生。 空，大家當然知道了，空無生。無我，沒有自性稱為無我。無我法有大乘說、 二乘說。譬如聲聞、緣覺說無我，他說這身子五陰無我啊！怎麼知道？身心假使要 有病的話，你不想叫它生病，辦不到！譬如我手生瘡了，我沒有心想要它生瘡來， 自己不能作主，所以無我。如果有我，我叫它生瘡它生瘡，不叫它生瘡，它不生瘡 。這是聲聞、緣覺說無我。 大乘菩薩說無我，無自性故無我，一切法因緣生，因緣生無自性，無自性就無 我了。剛才舉過毛巾，毛巾是線的因緣生的，沒有自性，所以毛巾無我。根據這個 法，佛說，說毛巾即非毛巾是名毛巾，僅僅是個假名，說第一波羅蜜即非第一波羅 蜜，是名第一波羅蜜。我們演繹他的意思就是，說你即非你，是名你。說我即非我 ，是名我。說西蓮淨苑即非西蓮淨苑，是名西蓮淨苑。這個法都是因緣所生法，都 沒有自性。 所以觀身，身是色受想行識，略說是身，具足說應該說觀身心。如果說觀身心 的話，多一個字不順了，所以他說觀身。身代表身心，代表五陰。一定分開色是身 ，受想行識是心。這個觀身無常、苦、空、無我，就是說觀五陰皆空，是名慧，所 以這是無生慧。小乘證入這個無生慧，偏空，他證得無漏慧了，不落入三界，不度 眾生了。 「雖身有疾常在生死。饒益一切而不厭倦。」雖然自己身體有病啊！常在生死 ，生死是六道、三界。為什麼常在生死？為度眾生故。菩薩證入無生法忍，回頭來 見一切眾生還迷惑，迷惑在生死之中，實可憐愍，所以起大悲心。說這個眾生怎麼 這麼可憐呢！假使我不度他，誰度他？因為人要是被淹在水裏，只有岸上的人能救 他，我現在在岸上了，已經到彼岸了，我不救他，誰救他？所以再入水裏救眾生。 所以常在生死，饒益一切而不厭倦，「一切」是一切眾生，饒益一切眾生而不生疲 厭心。 諸佛菩薩證入法身，不生不滅，這法身不生不滅，怎麼個情形呢？法身是真身 ，好比說你在水邊，水裏面照出影子來，你真身在岸上，已經到彼岸了，影子雖然 在水裏，可是它不被淹，那是法身示現。所以證涅槃，不泥於涅槃；入生死，不著 於生死。 如果有人說，我不願往生西方，我要留娑婆度眾生，好比你掉在水裏去，自己 自救不暇，怎麼能救別人呢？那就不能饒益一切有情了。證入無生法，回頭來度眾 生，不休不息，不疲不厭，這個是名方便。 「又復觀身身不離病病不離身。是病是身非新非故。是名為慧。」觀自己身， 應該身不離病，病不離身。身是什麼呢？總說五陰，色受想行識。以救度眾生的大 悲願心再入業道，受這個身。本來五陰皆空的，是法身了。為度眾生故，誓入生死 ，受業報身。受業報身，身就有病，所以身不離病，病不離身，病、身皆是業報因 緣。所以觀身不離病，病不離身，是病是身非新非故。 病和身不是新生的，不是故有的。新生的是什麼？生。故舊是什麼？滅。身和 病不生不滅，身怎麼不生不滅？五陰皆空，空怎麼有生有滅？病怎麼也不生不滅呢 ？病由五陰所生啊！身心生病，身心五陰皆空，病怎麼不空？病假業報因緣而有， 所以無自性，是空的。病空的，也不生不滅，無新無舊，這個是名慧。大家仔細看 ，還是無生法。聲聞乘、緣覺乘在這裏錯一步，他把無生法解釋為無漏了。真正無 生法的意義是無所住而生其心，他是心住於涅槃，所以失之毫釐，差之千里。這個 稱為慧，無生慧。 「設身有疾而不永滅。是名方便。」假設身有病，五陰有病了，而不永滅，永 滅是取涅槃，這是訶責二乘人，二乘人取證涅槃，永滅了。阿羅漢怎麼證入涅槃？ 阿羅漢證入涅槃，三界之中除去這個有情，再不來三界受生死了，所以他取永滅。 菩薩不同，往來生死，不休不息，為度一切眾生故。為度一切眾生才成就無上 佛道，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大家都知道，有等覺、妙覺，等覺菩薩慧具足了 ，所欠缺的是化緣未具，度化眾生的因緣未具足。所以還來三界受生一次，度盡一 切眾生，具足了才稱為妙覺佛。所以設身有疾而不永滅，是名方便。所以這裏我們 就知道了，方便者，度眾生、行眾善啊！ 「文殊師利。有疾菩薩應如是調伏其心不住其中。亦不復不住不調伏心。」有 病的菩薩應該這樣調伏其心，怎麼調伏其心呢？不住調伏之中，住調伏之中就變成 阿羅漢，二乘。「亦復不住不調伏心」，如果不調伏的話，愛見具足是凡夫了。不 住二乘，不住凡夫，是菩薩行。 「所以者何」，什麼原因呢？「若住不調伏心是愚人法」，住不調伏心，什麼 是不調伏心呢？貪、瞋、癡、慢具足，所以不調伏，那是凡夫，所以是愚人法，愚 癡凡夫。 「若住調伏心是聲聞法」，如果住於調伏，安住涅槃，急證涅槃，不再度眾生 ，那是聲聞法，都不對！如果離這二種法是菩薩法。今天時間到了！ 【是故菩薩不當住於調伏不調伏心。離此二法是菩薩行。在於生死不為污
行。住於涅槃不永滅度。是菩薩行。非凡夫行非賢聖行。是菩薩行。非
垢行非淨行。是菩薩行。雖過魔行。而現降眾魔。是菩薩行。求一切智
無非時求。是菩薩行。雖觀諸法不生而不入正位。是菩薩行。雖觀十二
緣起而入諸邪見。是菩薩行。雖攝一切眾生而不愛著。是菩薩行。雖樂
遠離而不依身心盡。是菩薩行。雖行三界而不壞法性。是菩薩行。雖行
於空而植眾德本。是菩薩行。雖行無相而度眾生。是菩薩行。雖行無作
而現受身。是菩薩行。雖行無起而起一切善行。是菩薩行。雖行六波羅
蜜而遍知眾生心心數法。是菩薩行。雖行六通而不盡漏。是菩薩行。雖
行四無量心而不貪著生於梵世。是菩薩行。雖行禪定解脫三昧而不隨禪
生。是菩薩行。】 所以我們就知道，菩薩、佛的心量無限，誠可敬佩。我們辦不到，要跟著佛菩 薩學。你想，我們生了一點小小病苦就忍不住，菩薩不是，多麼偉大！地藏菩薩說 過，眾生皆成就佛道，方成菩提；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這個精神太偉大了！ 所以「是故菩薩不當住於調伏不調伏心。離此二法是菩薩行。」這段文有很深 的用意，如果根據本經，這從反面說不二法門。如果以大乘佛法會，他所說的是中 道義，大家要認識清，然後就知道經中之義。 不住於調伏也不住於不調伏，調伏不調伏是為二法，知調伏性及不調伏性是為 入不二法門。他從反面說，調伏是一邊，不調伏又是一邊，不住不調伏，不住調伏 ，是為中道義。這是這段經文的意思，不可取著文字相，僅從表面認識它，你會不 到。 「菩薩行」，這個菩薩行也有很深的意義。根據經文看起來，這是說大乘菩薩 ，就是說一乘法。三乘裏頭有小乘、中乘、大乘。三乘有次第，一乘無次第，我們 講到經文的時候，再陸續講。他說不住調伏，調伏什麼？調伏煩惱，調伏生死。換 句話說，住於調伏是住於涅槃。不住調伏心，因為不當住於調伏心，住於調伏心是 住於涅槃，住於不調伏心是住於生死。意思就是說，住於調伏是著二乘法：聲聞、 緣覺。因為如果住於不調伏，凡夫法。所以不是凡夫行，不是聖人行，是菩薩行， 就是那個意思。其實仔細看經文，你要知道這個要點，不難一概通達。所以不當住 於調伏，也不當住於不調伏。 「離此二法」，這說得很清楚了，離於二法，離二邊了，中道義。離此二法是 入不二法門啊！所以詳細看維摩詰經，他所說的是一貫。你如果不會，就把經文看 得零零碎碎了。 「離此二法是菩薩行」，你看「在於生死不為污行。住於涅槃不永滅度。是菩 薩行。」生死涅槃是兩邊，兩邊──生死無性，涅槃無性，生死怎麼無性呢？生死 是因緣生，因緣所生法，我說就是空，沒有自性，涅槃本性就是無性空。會到這個 地方，謂入不二法門。不住生死邊，不住涅槃邊，是中道義，大家要這麼會啊！你 捉住要點，這段文講也好，不講也好，你自己看就通達了。怎麼不住生死呢？在於 生死不為污行。什麼是污行呢？諸惡業。 污行廣說有十種，略說有七種。怎麼略說呢？他把心行分開就有七種了，心行 合說有十種。行是殺盜婬，身業；惡口、妄語、綺語、兩舌是口業；心是貪、瞋、 癡，是意業。如果把心和身業、口業分開，有身和心，意業就是心。那麼分開說就 有七種，怎麼七種呢？不犯殺、盜、婬、惡口、妄語、綺語、兩舌，如果身口意三 項總說就有十種，十惡業。如果犯十惡業，犯污行。不犯十種惡業，不為污行。這 個「為」，讀揚平音，為是不作的意思。就是在於生死，不作污行，不作十惡業。 「住於涅槃不永滅度」，雖然證入涅槃，涅槃是無生法忍。雖然是證入無生法 忍，返回三界來受生，救度一切，稱為不永滅度。滅是滅煩惱，度是度生死。菩薩 雖然是證入涅槃了，不住涅槃，為什麼？度眾生故。如果住生死，有污行；於涅槃 ，取滅度，是二邊義，不會中道。如果住於生死污行，涅槃取滅，不入不二法門。 所以大家要仔細留神看，他是把不二法門翻過來說，正面表達中道義。這樣是菩薩 行。所以換句話說，菩薩入生死不染生死，證涅槃不住涅槃，就是那個意思了，這 是菩薩行。下面不用看，還是兩邊。 「非凡夫行非聖賢行。是菩薩行。」如果是凡夫行，落於生死；如果是聖賢行 ，小乘聖賢取證涅槃。那樣就不是中道義，不是菩薩行了。所以不是凡夫行，雖入 生死，不染生死。不是聖賢行，雖證涅槃，不住涅槃。這個樣，是菩薩行。 「非垢行非淨行。是菩薩行。」垢是染污邊，那麼他把污行換樣子說了，其實 還是污行。垢是垢染，不是垢染行不是清淨行，就是菩薩行。凡夫垢染，聲聞緣覺 清淨，那不是菩薩行。垢染落入生死，不得度；清淨住於涅槃，不度眾生，那不是 菩薩行。離此二邊是菩薩行，所以這是表達中道義。大家仔細看，他說垢行、清淨 行是二邊，垢行性及清淨行性，皆是無性，是為入不二法門。 「雖過魔行。而現降眾魔。是菩薩行。」菩薩行，超過魔行。心有垢染才感魔 啊！有四種魔：煩惱魔、五陰魔、死魔、天魔，由心所生。如果心清淨的話，不感 魔。怎麼知道呢？如果你的心真是清淨了，本來無一物，何處去感魔？所以到這個 境界，超過魔行了。而示現降伏眾魔，降伏煩惱魔、五陰魔、死魔、天魔，這是菩 薩行。這個降伏眾魔是示現的，示現是為教化眾生，示現是假的。譬如釋迦牟尼佛 印度降生，示現。梵網經說，我來娑婆八千返，已經八千次了，這是示現。有人認 為他真在印度降生，那是凡夫見。 示現是怎麼的情形？譬如你站在水邊，你影子在水裏，明明在水裏，不被淹， 那個情形是示現，你的影子示現在水裏邊。真正清淨法身，是在岸上。在岸上稱為 得度波羅蜜，在水裏影子，入生死。所以說雖超過魔行，而示現降伏眾魔，這樣是 菩薩行。 「求一切智無非時求。是菩薩行。」一切智說起來，約三乘說有三個名字，如 果約聲聞、緣覺是一切智。約菩薩說稱為道種智，佛是一切種智，一切種智就是中 道義。一切智是一切智，種智是道種智。可是三乘聲聞、緣覺的一切智和佛的一切 智不同。一切智稱為總相智，道種智稱為別相智。到佛的時候，一切智稱為實智， 道種智稱為權智了。所以聲聞、緣覺的一切智會入無漏法，不入三界，不度眾生。 佛的一切智是中道義，他的中道義是真諦邊的中道義，深入二諦，二諦融通。 大家是不是還有對真諦、俗諦不了解的？譬如我的眼鏡代表二諦，大家看這個 眼鏡了吧？世俗諦，隨順世俗間說。眼鏡沒有啊！怎麼知道？眼鏡是玻璃、塑膠腿 、人工、時間、空間構成的，如果要有的話，沒有玻璃，沒有塑膠腿，沒有人工，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應該還有眼鏡啊！離開因緣，它沒有，實在眼鏡是空的，稱 為真諦。空的能接受因緣，出現眼鏡相，稱為世俗諦。真諦說起來是佛的一切智、 總相智。佛的一切種智怎麼說呢？他有一切智，有道種智，一切智沒有錯誤，是正 ，總相智。那個道種智是別相智，遍知一切法，在佛證到這個法的時候，稱為正遍 知等正覺，正遍知等正覺是一乘佛法。如果約三乘說有次第，那是大乘佛法。這樣 是菩薩行。 「雖觀諸法不生而不入正位。是菩薩行。」這個說起來還是兩邊，不住兩邊是 中道，兩邊無性會入不二法門。菩薩雖然觀察知道諸法不生，諸法怎麼不生？譬如 眼鏡沒有生，怎麼知道眼鏡沒有生呢？眼鏡是玻璃、塑膠腿、人工、時間、空間的 因緣，因緣所生法，我說就是空，它沒有自己的性質。既然眼鏡空，空不生，如此 安住此法，稱為入無生法忍，可是不入正位。二乘入正位。正位怎麼入的呢？他知 道一切法無生，取證涅槃了，聲聞、緣覺這般人入正位了。菩薩知道一切法無生是 空的，行空不證，度無量眾生。正位就是入正位無生，取證無為涅槃，離這二邊是 菩薩行，是入不二法門。 「雖觀十二緣起而入諸邪見」，一切法十二因緣起，從無明、行、識、名色、 六入、觸、受、愛、取、有、生、老、死，都是這麼起的。大家沒想一想，十二因 緣沒有法，無明生行，生法了沒有？沒生。行生識，也沒生法，識生名色，沒有法 。名色生六入，沒有法。六入生觸，沒有法。觸生受，受生愛，愛生取，取生有， 有生生，生生老死，這裏頭你仔細看起來，無法也無人。 如果有法有人，他應該說無明生行，生人生法，他沒說，所以知道生滅是幻相 ，才是正見，是佛法正見。雖然知道一切法十二因緣虛幻起而入諸邪見，為什麼入 諸邪見呢？不入邪見怎麼度眾生呢？不入生死怎麼度眾生呢？為度眾生故受生，菩 薩本來無生，證入無生了，十二因緣所生皆是無生，留愛潤生，菩薩之愛稱為慈悲 。如果菩薩沒有慈悲心，和二乘人一樣，不入三界，不度眾生。入三界度眾生是發 大慈悲心，所以觀世音菩薩是正法明如來，為度眾生故才尋聲救苦，現菩薩行。 「雖攝一切眾生而不愛著」，這還是說二乘的愛見大悲。凡夫愛見有生死，三 界六道。二乘也是愛見，雖然破了見思惑，還有愛見。怎麼說呢？愛見於涅槃。攝 有度化之義，怎麼稱為攝呢？攝一切眾生向於佛道，稱為攝。雖然度化一切眾生向 於佛道，而不愛著，對一切眾生不生愛見大悲。可憐愍眾生！誰不生愛見大悲啊？ 都生愛見大悲，所以這是世間法，他不知道愛見大悲非菩薩行，愛見大悲有兩種法 ：在凡夫是生死，在聖人是涅槃，取滅了。可是雖然攝一切眾生向道，而不愛著， 不生愛著心，這是菩薩行。 「雖樂遠離而不依身心盡。是菩薩行。」遠離是遠離生死。身心盡，身心皆空 。這和二乘不同，二乘是聲聞、緣覺，也會到五陰是空的，他入了空三昧，取涅槃 。他取涅槃，僅僅會到五陰皆空，偏於空邊了，但空。菩薩知道五陰皆空，空即五 陰。知道五陰皆空，不住五陰世間法；知道空即五陰，不住涅槃滅度法，所以菩薩 和二乘不同。 所以雖樂遠離生死，遠離生死知道五陰皆空，已經到彼岸，波羅蜜了。「而不 依身心盡」，身心盡是不管你了，我取涅槃了，誰我也不管了，那是聲聞、緣覺。 菩薩雖然到了彼岸，和影子照在水一樣，入水度眾生，不依身心盡。菩薩再來，稱 為倒駕慈航，乘願再來。我們都不夠資格，誰才夠資格呢？得無生法忍的菩薩才夠 資格，登地，地上菩薩法身大士。凡夫怎麼夠資格？跳在水裏自己淹死了，那是乘 業再來。 「雖行三界而不壞法性」，還是二邊，不著二邊，契入中道。二邊無性，入不 二法門，還是那個法。行三界是欲界、色界、無色界，生死邊。雖示現生死，而不 壞法性，法性是空。三界受生死，緣起幻化。法以緣起，其性必空，不壞法性。譬 如佛讚須菩提，說須菩提你大智慧，不壞法性空而說一切法。不壞法性空是真諦， 而說一切法是俗諦。佛究竟，須菩提不究竟，佛究竟是說法性空是正，不壞一切法 是遍知，佛是正遍知，須菩提不夠這個資格，不過也蒙世尊讚歎。 「雖行於空而植眾德本。是菩薩行。」這是說三三昧，下面不要問是說空、無 相、無作三三昧。雖行於空，可是植眾德本，植眾德本是度眾生。行於空叫功，度 化眾生叫德，眾德是度盡十方眾生。 這個三三昧，小乘也行，菩薩也行，所行不同。小乘他知道一切法因緣所生， 沒有實性，都是空的，偏空了，不打轉身，入於空。菩薩不同，知道一切法因緣生 ，沒有自性皆空。可是這個空就是無自性的因緣生，打轉身，度眾生。菩薩知道一 切法因緣生是空，空就是因緣生一切法，這有兩種法：空、不空。不空就是空也空 ，所以菩薩入空空法門，二乘聲聞、緣覺入但空法門，一空到底了。所以聲聞、緣 覺證入空三昧，偏於無為，不是中道義，僅僅證無漏法。菩薩知道空就是不空，不 空就是空，不住空，不住不空，是為中道義。不住空，不住不空是為入不二法門， 這是菩薩行。 「雖行無相而度眾生。是菩薩行。」無相三昧，二乘證的和菩薩證的不同。譬 如這眼鏡，眼鏡所現的相是玻璃、塑膠腿、人工、時間、空間所現的，它沒有現眼 鏡相。如果眼鏡自己有相，不必等玻璃，不必等塑膠腿，就有眼鏡相了。他等玻璃 、塑膠腿現的相來，自己沒有相，它是無相。不相信，你看一切法皆如此，我的茶 杯現的相是塑膠相。如果茶杯有相的話，沒有塑膠還有茶杯相。譬如對面的山，沙 石、花草、樹木現的相，如果山有相的話，沒有沙石，沒有花草樹木，還有山相。 是不是一切法無相啊？你無相，你是細胞現的相。如果你有相，應該沒有細胞，還 有你的相。所以一切法無相，稱為諸法實相。 佛入實相，親證實相，所以說諸法實相，實相諸法。二乘不入，他知道一切法 無相，因緣生現的假相。他不知道假相就是因緣相，無相就是相，相就是無相，所 以六祖說，學佛人應該於相離相。經上佛也說，非色滅空，色性空故，不是把這個 相滅掉了以後有空，這個現相無自性就是空。所以說雖然是行於無相，可是度化眾 生；雖然度化眾生，不取眾生相。所以金剛經說，度盡無量無數無邊的眾生，而無 一眾生得度者，眾生無相。換句話說，度盡無量無數無邊眾生，不取眾生相，這樣 是菩薩行。 「雖行無作而現受身。是菩薩行。」無作、無起，都有無生的意思，一切法無 生，所以行於無作，行於無生，入於無生法，初地菩薩就證無生法了。「而現受身 」，受身是略說受五陰身──色受想行識。換句話說，雖行於無作、無生，而示現 受身入三界，所以「而現受身」，這是菩薩行。 「雖行無起而起一切善行。是菩薩行。」一切法無起，為什麼？一切法空。為 什麼一切法空？一切法因緣生，這個說法是次第說，一乘菩薩的根機者，當下會。 大家要知道，法有次第說、當下會。如果當下會是一乘──大菩薩，次第會是聲聞 、緣覺、權乘菩薩，不是一乘菩薩，所以法不可以次第會，次第會不入一乘。當下 會是什麼？色即空，空即色，當下就會，見空知道是色，見色知道是空。次第會怎 麼會呢？色是因緣生，一個次第。因緣生無自性，兩個次第。無自性一切法空，三 個次第。這樣是權乘大菩薩會。 聲聞、緣覺二乘不會，那怎麼不會呢？聲聞、緣覺二乘墮於偏空了，次第不會 二諦。權乘菩薩可以次第會到二諦，聲聞、緣覺落空就落空了，一切不談了。譬如 有人說：「人死一了百了。」唉！那是斷滅法，斷滅空。 「雖行無起而起一切善行」，大家要知道，善法不滅，善法如果滅的話，斷佛 種子。善法是實在的，如果善法要是滅的話，無上菩提也滅，無上菩提滅，佛也滅 。佛滅了法也滅，法滅了僧也滅，三寶滅盡就不對了。如果滅了善法是二乘，不度 眾生，度眾生不是善法嗎？「雖行無起」，無起是真諦；「而起一切善行」，一切 善行是入三界度眾生，才有菩薩行。如果行於無起，不度眾生，不行善法是聲聞緣 覺。 「雖行六波羅蜜而遍知眾生心心數法。是菩薩行。」六波羅蜜是什麼呢？一切 法不可得。怎麼知道一切法不可得是六波羅蜜呢？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 ，這五度如果沒有般若，五度如盲，不稱為波羅蜜。為什麼稱為波羅蜜？因為有般 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是三輪體空，知道一切法空、不空，深入如來藏，空、不空 不是如來藏嗎？ 「而遍知眾生心心數法」，心就是人，心數就是心所，心所法就是法，知道一 切人法。心就是八識，心所法是一切心所，唯識說五十一心所皆是心所法。知道眾 生心、心所法，大家仔細看經文，我考一考大家，這個法在佛的地步叫什麼法？誰 知道？有沒有知道的？行六波羅蜜、三輪體空稱為正，知道一切，遍知。一切眾生 的心心所法，稱為遍知，這不是正遍知嗎？這是佛的般若德，從因地上說才是菩薩 行。 「雖行六通而不盡漏。是菩薩行。」六通：天眼、天耳、他心、神足、宿命， 還有漏盡通。行六種神通，漏盡出了三界，是聲聞乘。「而不盡漏」，盡漏是不入 三界受生，不盡漏是入三界受生度眾生，這樣是菩薩行。 時間到了，我們今天講到此地。大家徹底知道，這段文和入不二法門，一呼一 應啊！你如果通達這段文，就明白入不二法門了。好！下課了。 「雖行四無量心而不貪著生於梵世。是菩薩行。」四無量心是慈悲喜捨，行慈 悲喜捨生於梵世。梵世是色界天、無色界天，色界天、無色界天沒有婬欲，欲界天 有婬欲。所以佛在經上曾經說，慈悲喜捨是四梵行，四種梵行。佛曾經說過，修慈 極遠生遍淨。修慈極遠生遍淨天，遍淨天是四禪天。修悲極遠生空處，修悲心的話 ，可以生到空無邊處天，就是無色界天了。修喜極遠生識無邊處天，空無邊處天再 往上是識無邊處天，再往上無所有處天，再往上是非想非非想處天。修捨極遠可以 生無所有處天。 毗曇他又說：喜無量心生到初禪、二禪，其餘三無量心，都在四禪，他不說無 色界天。成實還有他的說法，我們就不必講了。如果按佛的說法，生在四禪天：空 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都是梵世，就是所謂梵天。梵天沒有婬欲行 ，所以修道人第一個要修清淨梵行，不生欲界。 所以經上說「菩薩雖行四無量心而不貪著生於梵世」，什麼原因呢？菩薩要到 欲界來度眾生啊！菩薩三界俱度，如果他生於梵世，不到欲界來，欲界眾生誰度呢 ？生於梵世，我們說他是禪定。摩耶經說過，佛滅度第一個五百年有解脫堅固，第 二個五百年解脫堅固就得不到了，眾生根機太差了，還有禪定堅固。第三個五百年 議論堅固，禪定得不到了，可以議論，談經說法。前面的解脫和禪定，還是在修行 ，在教理行果當中，還有行和果的功德。到了第三個五百年，僅僅議論，議論還談 教理。第四個五百年就塔廟堅固了，蓋塔建大廟建大殿，議論就談不到了。第五個 五百年，互相辯論鬥諍，佛法就滅了。 所以生於梵世，禪定堅固，如果解脫是滅盡定，還得小乘果，得解脫。梵世具 有禪定，不得解脫了。所以這是菩薩行，菩薩雖然修四無量心──慈悲喜捨，不貪 著生於梵世，還要到欲界來度眾生，這是菩薩行。 「雖行禪定解脫三昧而不隨禪生。是菩薩行。」雖然修行禪定，不貪著梵世； 雖修解脫，不貪著二乘，不貪滅盡定。三昧是禪定的別名，三昧就叫做定。不隨禪 生，菩薩不隨禪生，解脫是滅盡定，在界外是聲聞阿羅漢得。菩薩雖然有這個功德 ，可是還到欲界度眾生，所以不隨禪生。雖然修行禪定，不生於梵世，到欲界度眾 生，這是菩薩行。 譬如非想非非想天，它是無色界天最高的一層，他認為生到那兒就解脫了，我 已經不動了，我已經得解脫了，其實八萬大劫以後報盡還要墮落。所以祖師禪說他 是以石壓草，當時不動，結果還要輪迴六道。菩薩雖然行於解脫、禪定、三昧，他 不隨禪生。不隨禪生的反面就是生於欲界，菩薩若不生欲界，誰度眾生？這是菩薩 行。我們末法時期很希望有菩薩生到欲界來，好救度我們。
【雖行四念處而不永離身受心法。是菩薩行。雖行四正勤而不捨身心精進
。是菩薩行。雖行四如意足而得自在神通。是菩薩行。雖行五根而分別
眾生諸根利鈍。是菩薩行。雖行五力而樂求佛十力。是菩薩行。雖行七
覺分而分別佛之智慧。是菩薩行。雖行八聖道而樂行無量佛道。是菩薩
行。】 「雖行四念處而不永離身受心法」，以下就講三十七道品。第一個四念處，身 受心法。小乘人修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他說這都是生滅法 、生死法，應該脫離，不受身受心法，不入生死，不度眾生。菩薩雖然也行四念處 ，不永離身受心法，因為什麼呢？他還要度眾生，度眾生必須受身受心法，這是菩 薩行。三十七道品第二個四正勤，下面就講了。 「雖行四正勤而不捨身心精進」，這也是說和聲聞乘不同，四正勤大家都知道 ，這很容易記，未生之善令生，已生之善令增，未生之惡令不生，已生之惡令斷。 聲聞乘修四正勤滿足了，他如果覺得已生之善已經增了，取有餘涅槃。我已生之惡 已經斷了，不受三界生死了，取有餘涅槃。菩薩不同，雖然行四正勤，不捨身心精 進。 身心精進是什麼？示現生於欲界度眾生，身精進；不為諸煩惱生死苦，心精進 。這是和聲聞乘不同的地方。聲聞乘就相反了，他行四正勤得到受益了，說我生已 盡，梵行已立，所作皆辦，不受後有，不來了。所以他身心再不精進，灰身滅智了 。菩薩不是，雖行四正勤，不取灰身滅智，還在生死度眾生。所以這是菩薩行。下 面也是三十七道品、四如意足。 「雖行四如意足而得自在神通」，這統統說的和聲聞乘不同。四正勤、三十七 道品裏頭四正勤修慧，慧多定少，不平衡，所以他再修定，四如意足就是定，四項 如意足是定法，有欲如意足、精進如意足、心如意足、觀如意足，求其定慧等持。 他不得自在神通。聲聞乘怎麼不得自在神通呢？取證涅槃。取證涅槃，貪著於涅槃 ，怎麼會得自在神通呢？菩薩行不同，得大自在神通，是菩薩神通。他雖然修四如 意足而不住涅槃，不住生死。入涅槃不住涅槃，入生死不染生死，是大自在神通。 所以雖行四如意足而得自在神通，這是菩薩行。你如果行四如意足，取證有餘涅槃 ，那不是菩薩行，那是聲聞乘。 「雖行五根而分別眾生諸根利鈍」，也是三十七道品裏面的。五根是五種根， 五根是信進念定慧，信根、精進根、念根、定根、慧根。聲聞乘行五根取證涅槃， 不必分別眾生根的利鈍了。菩薩行五根不取證涅槃，還度眾生，所以必須分別眾生 根機的利鈍。換句話說，聲聞乘不必度眾生了，不必分別眾生根的利鈍。所以雖行 五根，而分別眾生的諸根利鈍度眾生，這是菩薩行。 「雖行五力而樂求佛十力」，五根增長能斷煩惱稱為五力，五種力。聲聞乘不 同，他五根增長能斷煩惱，他說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皆辦，斷盡煩惱，一百 六十九品無明斷盡了，不受後有，不來欲界受生。菩薩雖行五力，還繼續上求佛的 十力。法華經說，聲聞乘好比化城一樣，半路上停止不進了，住止於化城，前面還 沒走盡路，他不走了。菩薩還上求佛道，上求佛的十力，佛有四無所畏、十力、十 八不共法，菩薩上求，這樣是菩薩行。總而言之，這裏三十七道品所說的，皆有別 於聲聞乘，和聲聞乘不同。 「雖行七覺分而分別佛之智慧」，七覺分也稱為七項覺支。三十七道品裏有七 支：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覺支在第六支裏面，後面還有八 正道。七覺支是擇法覺分、進覺分、喜覺分、輕安覺分、念覺分、定覺分，也是別 於聲聞緣覺二乘。二乘人修七覺分，修證有餘涅槃。菩薩雖行七覺分，分別佛之智 慧，上求佛道。聲聞乘不上求佛道了，我已經究竟了，成功了，不動了。菩薩上求 佛道，所以分別佛的智慧，佛的智慧根據法華經說起來有什麼呢？譬如說自然智、 無師智，都是佛的智慧。平時我們所知道的權智、實智，都是佛的智慧。這是說菩 薩上求佛道，聲聞乘不上求佛道，只住於有餘涅槃。 「雖行八聖道而樂行無量佛道。是菩薩行。」八聖道也叫八正道，就是正見、 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八種聖道。菩薩上求佛道，聲 聞乘不上求佛道了，只求聲聞道。那麼究竟佛道是什麼呢？佛道略說有六種，廣說 有十種。一般的經上略說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這六度 有個特性，皆為度眾生，它和苦集滅道不同，布施為度眾生啊！很明顯。持戒，菩 薩為度眾生故持淨戒法。忍辱，度眾生。精進不懈，度眾生。修禪定，入生死而不 染生死，是度眾生。般若智慧，度眾生。 苦集滅道不同。苦，自己知道苦。集，自己斷自己集。道，自己修自己道。滅 ，自己入涅槃，所以它不同了。 什麼為佛道呢？波羅蜜到彼岸，從生死到彼岸，通達義，通達是道。既然通達 以後，上至佛地，十度圓滿成佛，所以稱為佛道。菩薩不執著於八正道，上求佛道 ，究竟佛果，和聲聞乘不同。 【雖行止觀助道之法而不畢竟墮於寂滅。是菩薩行。雖行諸法不生不滅而
以相好莊嚴其身。是菩薩行。雖現聲聞辟支佛威儀而不捨佛法。是菩薩
行。雖隨諸法究竟淨相而隨所應為現其身。是菩薩行。雖觀諸佛國土永
寂如空而現種種清淨佛土。是菩薩行。雖得佛道轉于法輪入於涅槃而不
捨於菩薩之道。是菩薩行。說是語時文殊師利所將大眾。其中八千天子
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雖行止觀助道之法而不畢竟墮於寂滅」，菩薩雖然行止觀法門，止就是定， 觀就是慧。定為體，慧為用，有止的體才起觀的用。真正觀是什麼？由定體而發生 ，定體就是止，不動了。而起一種作用，心中清楚明白，稱為觀。金剛經說過「不 取於相，如如不動」是觀，「心無所住」是觀。所以我們簡單說觀是什麼？令自己 的心清淨，一念不生，般若生。不是叫你取相，取相是錯誤的，佛說過「凡所有相 皆是虛妄的」，所以這裏走錯一步，全盤輸。 菩薩雖然行於止觀助道之法而不畢竟墮於寂滅，二乘人也修止，也修觀，墮於 寂滅，寂滅就是涅槃。二乘人怎麼修止呢？不生煩惱是止，煩惱斷是止，就是諸惡 不生是止。苦是知苦，集是斷集，知苦斷集是諸惡不生，就是二乘的止，道諦就是 二乘的觀。苦集滅道，道諦取滅，取畢竟寂滅了。菩薩不是，不畢竟墮於寂滅，不 和二乘一樣，因為菩薩還要入生死度眾生。 「雖行諸法不生不滅而以相好莊嚴其身。是菩薩行。」這也是和聲聞乘不同， 諸法不生不滅是無生法，聲聞乘也行無生法忍，菩薩也行，菩薩雖行無生法，知一 切法不生不滅，而以相好嚴身。為什麼相好嚴身？為度眾生。這個意思，譬如我們 佛殿塑佛像，眾生看到：「啊！這個佛像很莊嚴。」起恭敬心。二乘人不講這一套 了，諸法無生，我取涅槃了，不管別人了。佛曾經舉個例子，二乘好比黑天走路拿 著一隻火把，回到家以後，他把火把丟在地上踩滅了，不管別人了。菩薩呢，拿著 火把走到家以後，再照亮別人也走到家。所以菩薩雖證無生法忍啊！而以相好嚴身 度眾生，相好是示現，度化眾生。 「雖現聲聞辟支佛威儀而不捨佛法。是菩薩行。」菩薩雖然示現聲聞、辟支佛 ，就是聲聞、緣覺。威儀，威儀有四種：行、住、坐、臥，譬如出家人穿著這個衣 服，過著這個生活，示現出家的威儀。菩薩也現聲聞緣覺威儀，可是那不是佛法。 佛法是什麼？上求下化，上求佛道，下化眾生。聲聞乘示現威儀以後，不上求佛道 ，求究竟涅槃了，也不下化眾生，所以他不行佛法。菩薩雖然示現聲聞、辟支佛的 威儀，可是他上求佛道，這是菩薩行。 「雖隨諸法究竟淨相而隨所應為現其身」，「隨」是隨順，雖然隨順諸法究竟 淨相，諸法究竟淨叫畢竟空、畢竟清淨。畢竟空、畢竟清淨是什麼？般若。般若有 個名字，畢竟清淨、畢竟空。般若是法性，菩薩雖然隨順諸法畢竟清淨、畢竟空， 可是不入空，行空不證。 「而隨所應為現其身」，這是菩薩神通了。譬如觀世音菩薩三十三應身，應以 什麼身度化他，現什麼身。隨應，隨所應，應該以什麼身度化他，現什麼身，叫隨 所應為現其身，這是菩薩行。 「雖觀諸佛國土永寂如空而現種種清淨佛土。是菩薩行。」菩薩觀察諸佛的國 土本來是清淨寂滅的，永寂如空，而現種種清淨國土。圓覺經有一句話，這句話很 好，他說十方佛土猶如空華，亂起亂滅。為什麼十方佛土猶如空華呢？十方佛國土 皆是因緣生，因緣所生法無自性，所以猶如空華亂起亂滅。菩薩雖然觀察諸佛國土 永寂如空，而現種種清淨國土，譬如阿彌陀佛示現西方極樂世界給眾生看，眾生可 以生到西方世界。實在說，十方國土皆如空華，皆是空的，皆是寂的。 或者有人有疑問了，既然十方佛土皆是空的，皆是寂滅的，怎麼還有十方佛土 呢？大家要知道，隨緣示現十方佛土。空、寂滅皆是一樣，一個，沒有分別，稱為 一真法界。隨緣，一真法界而示現十方佛土。譬如說一切法界，皆是示現的。一真 法界，菩薩觀它，他認為是菩薩法界，聲聞把一真法界認為是聲聞法界，天人把一 真法界認為是天人法界，地獄、餓鬼、畜生也是如此。 所以大家要注意到了，佛說法就說一法，就是一真法界，不說二法。根機小的 ，聲聞聽佛說一乘法認為是聲聞乘法，人天認為是人天乘法，其實佛還是說一乘法 ，菩薩認為是菩薩乘法。所以有人說佛先說小乘後說大乘，他不知道他把一乘法看 成是四種法：聲聞、緣覺、菩薩、佛，我們眾生也一樣，本來一真法界，看成十法 界。好比說虛空是一個，隨你的心量，看成是東方虛空、南方虛空、北方虛空，虛 空還是一個啊！眾生心分別的，不得說虛空有東方，虛空有南方，那隨眾生凡情見 而分別。你不想想，你往美國東方虛空飛，虛空還是一個啊！你怎麼能分別它。所 以說佛先說小乘法再說大乘法，等於說先有東方虛空，後有南方虛空，後有北方虛 空，這個說法不對的。大家不要迷惑！ 「雖得佛道轉于法輪入於涅槃而不捨於菩薩之道。是菩薩行。」雖然得了究竟 佛道，好比釋迦牟尼佛得了正等覺，轉法輪為五比丘說法。「入於涅槃」，雙樹間 取涅槃。「而不捨於菩薩之道」，能示現菩薩身，度化眾生，這是菩薩行。如果得 了佛道，也說法，入於涅槃了，完了，沒有了，和聲聞、緣覺一樣。釋迦牟尼佛雖 然示現在印度取於涅槃，可是他還繼續在十方世界度化眾生。 「說是語時文殊師利所將大眾。其中八千天子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有八千天子皆發無上菩提心，無上菩提心在什麼位呢？五十二位裏面說起，初住位 稱為發心住。這八千天子皆登初住菩薩位了。 時間到了，我們今天講到此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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